精明的姜振帼,当然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大管家。
忙完了丧事不久,一天晚上,她自己去了二进门的账房。当时几个账先生都准备睡觉了,穿着大短裤,坐在通铺的大土炕上,听大管家安排明天的事务。他们看到少奶奶推开门的时候,都张嘴傻愣着,说不出一句话。
姜振帼看了看大管家说:“你这奴才,愣着干啥?不快给奶奶搬个凳子坐?”
易同林这才醒过来,急忙拖过一条长木凳子,说道:“奴才该死,少奶奶你坐,就是、就是没想到少奶奶能来账房。”
姜振帼说:“哪里我不能去?我自己家里,想去哪里随我的愿。”
“账房里脏乎乎的,怕脏了奶奶的身子。”
她的口气严厉起来,说:“知道脏就好,以后这儿我会常来,你们也得收拾利索了。”说着,也就坐在了脏乎乎的凳子上。
后来,姜振帼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账房。账先生们把屋内收拾利索了,还专门给少奶奶准备了一个椅子。她来的时候,手里经常拎着一坛子米酒,或者一些水果,让这些账先生感动不已。有时,她要单独给大管家交待事情,就会说:“你们几个奴才外面凉快一会儿,我有话要跟管家说。”
几个账先生就出了账房,去对面一进门的群房内,跟大把头和勤杂工们闲聊去了。
月新堂的大管家李连田了解了这些,就有了编造故事的背景了。
李连田仔细想了想,觉得编造一些桃色新闻还不够,他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把易同林彻底搞垮,讨得二爷牟宗升的赏钱。
他想到了日新堂姓孙的账先生。姓孙的账先生,前些日子跟李连田闲聊,曾经流露出对易同林的不满,说自己到日新堂七八年了,年薪才二百吊铜钱,而易春因为是易同林的侄子,刚来了不到两年,年薪已经长到一百吊铜钱了。“这么多年,都是我在帮着易同林处理事情,但在主子面前,名声都让他一个人赚去了,我什么也没捞到。”很显然,姓孙的账先生觉得委屈自己了。
李连田偷偷找到姓孙的账先生,问他是否愿意去月新堂做账先生。愿意的话,年薪三百吊铜钱。姓孙的账先生当然高兴了,问他月新堂的二爷能否同意。李连田说:“就是二爷看好你理财的本领了,让我来找你商谈。”说着,李连田从腰里掏出五十吊铜钱塞给了姓孙的账先生,说道:“这是二爷给的一壶酒钱。”
姓孙的账先生满心欢喜,把铜钱揣在怀里,说自己终于可以离开易同林那条老狗了。
李连田就趁机说:“离开前,整治那老家伙一下。”
姓孙的账先生想了想,说要想整治易同林难啊,少奶奶对他太信任了,怎么对他下手?李连田提醒他,说易同林的侄子易春,可是易同林保举来的。按照规矩,易春出了事情,要追究保人的责任。姓孙的账先生眨了眨眼,猛然醒悟,说道:“对呀,整治易春可是容易多了。”
两个人很快就密谋了一个加害易春的计划。
易春掌管着日新堂院内粮库的钥匙。日新堂院内有四五十佣人和勤杂工,易春每隔三天就要从粮库内取一次粮食送到磨坊。姓孙的账先生趁易春不注意,偷了易春的仓库钥匙,在一个长工的协助下,从粮库内偷走了三斗麦子。
后来,易春到粮库内取粮食的时候,发现粮食少了,心里很害怕。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把守着,少奶奶知道少了粮食,肯定要把他赶出日新堂。他就一直没敢告诉叔叔易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