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真是够直接够坦白,薄荷听得哭笑不得。
高一五班的学生,除了校队训练的几个人外,其他的几乎都去了。没去的学生中,薄荷是其中一个,郭益也是其中一个。训练之余坐在树荫下休息时,他过来跟她说话:“班上的女生,只有你一个没去看席睿南。为什么不去?”
“捐了钱,心意到了就行。何必非要凑这个热闹跟去探病,再说平时跟他也没什么来往。”
“薄荷,你是班上唯一一个不讨好席睿南的女生,偏偏却和那个处处讨好他的安然是好朋友。真让我奇怪,你怎么会跟她交好呢?”
“为什么不呢?人各有志,也不妨碍在一起做朋友。安然有她的优点,她坦率不虚伪,我觉得她很不错。”
“她那张嘴有时候太刻薄了,因为我没有捐钱给席睿南,下午在走廊上跟她照面遇见时,她故意用很夸张的声音说:‘哎呀,遇上一个冰山来客,好冷好冷’。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我是冷血动物。”
安然这个鬼丫头,薄荷忍住笑:“她就那样,你当没听见好了。”
“我就当没听见,就是不给席睿南捐钱。他没有同情心,我就能比他更没有同情心。何况他家根本不缺治病的钱,与其捐给他,我不如捐给初一那个小女生。”
郭益也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只是还为着曾经的芥蒂耿耿于怀。薄荷表示理解:“捐款本来就是自愿,你不捐自有你不捐的理由。”
郭益看着薄荷由衷地说:“薄荷,班上的女生就你最明事理。”
这是他的肺腑之词,这个短发爽朗的女生,是班上所有的女生中他看得最顺眼的一个。
【3】
高一五班捐给席睿南的那两千多块钱,席家起初无论如何不肯收,席文谦贺容芳夫妇和一帮学生们推推搡搡了大半天,最后席睿南想了想说:“爸,妈,你们先收下吧。”
收下的钱如何处理,席睿南在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连连点头。第二天上午,席文谦把这笔钱凑成一个五千的整数,以高一五班全体学生的名义,捐给了初中部那个患了风湿性心脏病的初一女生。
这笔钱这样处理非常漂亮,薄荷知道后也不由暗赞了一声。确实如此,席家不缺治病的钱,与其捐给席睿南锦上添花,确实不如转赠给更有需要的人雪中送炭。席睿南的爸爸看来还是挺不错的,就是犯了一些不该犯的错误。不过儿子这一病,他应该再没有花花心思去搞婚外情了吧?
席睿南病休一周重返学校后,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人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每天下午不再活跃于金尘飞扬的训练场了,他已经退出了校体育队。
课余时间,他还是照样会跟男生们一起去操场上玩玩单杠双杠打打乒乓球羽毛球之类的,这类运动不需要耗上太多体能,他的运动身姿也像往常一样矫健灵活。只是跳高场上,再不见他一飞冲天的鹰般姿态。小雏鹰意外折翼了,让体育老师非常惋惜:“本来多好的一棵苗子呀!”
席睿南恢复上课的第一天,早读课上安然就给他递纸条,纸条里自然全是安慰他的话。薄荷只得义务承担起临时传递员的工作,替她向后传给他。她传给他之前先慎重声明一句:“不是我给你的啊!前头传过来的。”
这句话是她的楚汉河界,以此泾渭分明她与他之间的距离。
席睿南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这个女生知道他家的隐私,还被她看见过他泪流满面的哭,他在她面前有一种无遮无掩的透明感,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