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睿南。”她试探着边喊边把各个房间找上一遍,没有,哪里都没有,他不在这套房里。奇怪,他上哪去了?刚刚下了夜班的话,他应该会在屋子里睡觉才对呀!
薄荷没有在毛坯楼里找到人,下楼后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工人打听。那人一听她找席睿南,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你找他,你是他什么人啊?”
薄荷迟疑一下:“我……是他朋友。”
“你是他朋友,那你知道怎么联系上他家人吗?”
“联系他家人干吗?”
“他出事了,昨晚就送到医院去了,听说要好几万块钱动手术,工头已经替他垫了五千块住院押金,再多就没有了。不找到他家人的话,谁替他交手术费?”
薄荷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一夜的工夫竟会出这样的事,她大惊失色:“他出什么事了?”
席睿南从医院回来后,直接上四楼睡觉。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竭力让自己不再去多想了,他没有时间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晚上八点又要去上夜班,白天不养足精神,一通宵的活计根本没办法扛下去。
事实上,这些天工地的活他都是咬紧牙关坚持着。席睿南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苦,最初两天几乎累瘫了。尤其是上一夜班最难受,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又要高强度的劳动,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下了班总是全身累得快要散架的感觉,倒在草席上就能马上睡着,热醒后爬起来泼一身水继续睡。
这天薄荷却跑来搅得他下班后没睡成觉,而且说的话还差点儿气死他。怒气冲冲地往楼下冲时,他眼前突然一黑,连忙刹住脚步才站稳身子。来到工地上班后,因为高强度的劳动再加上休息不好,难免会体力不支。现在刚干了一夜活,是最疲倦乏力需要休息的时候,却猝遭这样“一盆污水”的刺激,如果不是年轻非得被气出脑溢血或心脏病来。但薄荷却认为他故意装不舒服想躲事,他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因为他明白解释是徒劳的,一直以来她都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因为被折腾实在太累了,席睿南倒在地铺上想好好休息,但翻来覆去总觉得左胸一侧肋骨处隐隐作痛,而且睡完一觉痛感更明显了,吸口气都会感觉到疼痛。撩起衣服他仔细查看,发现疼痛的胸口处肌肤一团淤紫青肿,这是唐琳的妈妈狠狠推他一把时撞在水泥墙柱上留下的。他想可能是肌肉软组织挫伤了,过几天应该就会好。
遂不以为然地继续去上工,谋生是摆在眼前刻不容缓的大问题,干一天的活才能吃一天的饭,他耽误不起。却没想到,在俯身搬钢管时,刚一使劲,左胸那侧隐隐作痛的肋骨处突然发出咔嚓一声闷响。与此同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双手一松,钢管当啷一声落地,他也跟着一头栽下去,栽倒在一堆钢管上,胸侧剧痛的肋骨处一磕之下更是痛彻心肺,他一下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席睿南突然栽倒在地,一起搬钢管的工人们都大吃一惊。这个年轻人刚来时看着像没吃过什么苦的样子,干起活来却很能吃苦。这些力气活只要能吃苦,就没有干不了的,他也一直干得很好。挑砖,抬土,搬钢管,样样不落人后。今天怎么才抬起一根钢管就晕过去了?起初还以为他是中暑,但扶起来一看脸色煞白人事不省,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闻讯而来的工头不敢怠慢,赶紧打120往医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