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拿着我自制的弹弓在赵四儿和国子面前炫耀的时候,他们给我说了好多好话。
最后我定了规矩,要想玩我的弹弓,必须让我用弹弓射两下。
一三三
冬天的时候,班里面除了下课的挤油和上课的跺脚运动以外,每天上午的十点钟,个别班里总会有拔河的比赛。
我喜欢这项运动,不但有人表演,还有很多人观看,还有加油队。
我偷偷从家里带了一根麻绳到班里,也模仿着别的班那样玩起来,刚开始是我和同桌和后面的一个女生我们三个人玩。
后来班里的其他同学才加入进来。每一次,我所在的队都会输掉。
我就拉了大个子和胖子加入我们,结果果然就赢了。
可是正当我还想继续和大个子和胖子一起玩的时候,发现,班里一下多了好几条麻绳。
我感觉很失落。
一三四
班里面有个叫苏小小的女孩子长得漂亮。
她喜欢跳绳,每天都跳。
她的头发梳着马尾辫子,一跳起来,那马尾辫就会甩来甩去。
我坐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她跳绳,我一边查她跳绳的次数一边看周围的男孩子,我发现,有四五个男生和我一样,都在看她跳绳呢。
我就想,她要是绊倒该有多好,我一定上前去扶起她来。
结果,我的想法刚刚有,她一下子绊倒在地上。
旁边有一个男生比兔子还快,上前扶起了她,那个男生叫蔡上坡。
一三五
我决定和那些女孩子们一起跳绳。
我想和苏小小一起跳。可是两边站着摇绳子的女生不同意。
我就给她们说好听的话,我提前准备好的,譬如说“你的姐姐去我家里喝过水”,结果不管用。我就只好说第二句,“你们家里的驴叫的声音可好听了”,结果还是不管用。
看来,我只好违心了,说了那句我实在不愿意说的话,“你的牙齿长得可好看了”。结果,那两个女孩子就让我和苏小小一起跳绳了。
我们两个一起跳,我不但可以查苏小小跳的次数,也可以看她的牙齿,可惜得很,苏小小的牙齿长得不好看。
我有一次实在累了,可是苏小小还有劲着呢。我想,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其他男生机会,于是,我就故意地和苏小小一起摔倒在地上。
我抱着苏小小摔倒的时候,感觉可美好了。
那大概是我最初的性朦胧,我的性取向从那个时候开始正确,是的,我感觉抱着一个女孩子舒服,这就说明,我是个正常的男生。
一三六
有一个要打屁股的游戏,我一直不好意思说呢。
因为,这个游戏是我和哥哥以及他们的玩伴在一起玩的。
游戏的名字叫做“拖大官”。
游戏的规则,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大致是要用砖头垒一个什么庙宇,然后还要画一些格子的。
游戏的时候,需要我们参与的人单腿向前跳,如果失败了就要重来。谁最先完成是大官,谁最后一个完成就是犯人,然后那个犯人就要被五花大绑,被大官审问。
毫无疑问,他们几个大一些的孩子正是看中了我有做犯人的潜质,就和我一起玩。几乎每一次,我都是最后一个。
我很不服气,但结局的确是这样。
我只好当犯人,他们惩罚的方式是打我的屁股。
几乎每一个人都打过我的屁股,我哥哥也不客气,有一次他赢了,我想着,他一定会轻轻地打我一下,象征一下算了。没想到,他打得还疼呢。
我一直和他们继续玩的原因是想报仇的,但一直没有机会。到后来我和赵四儿和国子他们几个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我也会用力地打他们。
我后来想明白了,大概哥哥他们也被比他们大的孩子打过。
那个游戏看来就是一批孩子报复下批孩子的游戏。
一三七
有一年夏天,我赢了很多很多纸牌。
我在屋后的一棵树下挖了一个坑,埋在那里。
我想,冬天的时候,我再拿出来和他们打牌。
那牌都是书纸或者牛皮纸叠成的,四方形的,个别时候也有三角形的。
那些牌有赢赵四儿的,有赢后街的双站的,也有赢国子和军停的。总之,我知道,都是他们把自己正在念的自然或者地理书撕了后输给我的。
到了冬天里,天气冷了,我们开始打牌取暖。
结果,我找到我做的标记,挖出那牌的时候,发现,那纸牌已经全部粉碎了。
后来,我只好借赵四儿和国子的纸牌,然后赢了他们的,再还给他们。
我发现,自从我借了他们的纸牌以后,我就开始赢得少了。
一三八
最后,我想说说我们打扑克牌的事情。
这是一件比较有前途的游戏,可以说,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所有的扑克牌的玩法。
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孩子最爱玩的就是针钩钓鲤鱼。
我们那里把扑克牌里的“J”叫做针钩的,这完全是象形的叫法。
在一副牌里面,我们如果四个人玩,就分成四摞,然后各自挑一摞。我们不喜欢一张一张地起牌,那样太慢。
分完牌以后,我们开始比大小,这是最简单的。正常的顺序是A尖和2大,3最小。除此之外,针钩“J”是最大的,可以大过大小王。
于是,我们这些孩子在每一副扑克牌的针钩上都做了标志。我做的标志是最微小的,我把其中的一张针钩的一个角撕开了一些。
而赵四儿就比较笨蛋,他用圆珠笔写了“J”在背面。国子比较狠,他直接撕了一个角。剩下的那个标志惹得我们哈哈大笑,竟然是军停的名字,显然是军停做的。
于是,这四个张针钩,只有我那一张他们都不知道有什么标志,每一次,我都比他们更有赢的机会,因为我挑牌的时候,每次都会挑中有两个或者三个针钩的那一摞牌。
挑出能赢的那副牌,这对我们的一生都至关重要。可是在孩提时代,我们不过是为了刮对方的鼻子一下。
后来有一天,我们发现国子的鼻子长得比较低,就一致认为,这和他输牌太多有关。
他死不承认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