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之喜的新鲜感很快就过去了,刘贝贝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比从前更凶;大呼小叫地打电话,绅士风度全无;更有甚时,他自己跟自己生气,忍不住乱摔东西。归根结底,这个男人要疯上一阵子,可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年,以分期付款的形式供养一套房子,使刘贝贝大部分时间都看起来神不守舍。除了晚餐时间有一次短暂交流之外,他们两人其他时间各有各的事做。
某个周末下午,刘贝贝伏案修改着次日的提案,蓝心收拾房间不小心黑屏了他的电脑。他登时就火大了,对她又咆哮又瞪眼。
蓝心安静地看着他,知道他又在小题大做,时间凝滞了一分钟。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想再盲目携带刘贝贝没头没脑的愤怒,过着任由对方胡乱发着脾气的生活了,一个30岁的男人却完全不能对自己的情绪负责。
她开门见山:“你确定我们还要结婚吗?住在这个房子里?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话一出口,对方的嘴就止住了。
长久以来,他习惯了不对她解释自己的选择,这是其他任何人都不曾给到他的感受——宽松、自由、深刻的信任、心智上的结盟。在意识和潜意识里,他们都认识对方。当他们的命运摊在一起的时候,他知道她是他的伴侣,她了解他,就像他们是一个人。
可现在,就是这个人,她正在心平气和地对他说:“我们不是要结婚的人,我们是要和婚姻危机结婚的人。”
刘贝贝的脸色难以形容地难看,她伸出手,抚着他蹙成一团的眉毛,轻轻拉直,熨平:“最近我常常想,我们已经把房子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可每天晚上你连睡着的时候,却还是这样皱着眉头。”
他拿起她的手,用自己的手盖住她的手,一齐捂向自己的脸,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坚持答道:“我们应该结婚了,也必须有自己的房子。”
她了解他的肢体语言,他的身体不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