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性格迥异,姐姐硬朗,妹妹随和。
在妹妹讲话的过程中,李姐的气场渐渐弱下来,瞪人的眼睛变成了只是单纯地看。
妹妹继续说:“我知道你认为我是一个说疯话的疯子。我的确可以随时开始一场新的恋爱,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至少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女人,过安全的生活,但这样做就不疯吗?同样是件疯事。至少在这个阶段,我有其他的意愿了,那就没有比实现这个意愿再正常的事情了。你瞧,我总不能跟你解释说,是在我读了《密勒日巴传》之后,你们就都开始觉得我被它洗脑了。这听起来很怪,是不是?我应该从一出生的时候,就是一个被你们所认知的疯子才对,而不是现在这样,半路成疯,你会觉得太突然,我完全能够理解。可是,姐,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还认识我吗?我真的在做让你担心的事情吗?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亲人之间的爱了吗?虽然你这样子看我,但是姐姐,我一直认识你,我知道你顾虑这所有是因为你爱我。”
她下意识地双手合十,拢在喉轮处,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爱的祈祷,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纯洁和认真,那是与她的年龄和这个世界都无关的。她讲了密勒日巴的故事:“那本书是为我的灵魂写的,密勒日巴用全部的生命去供养爱,把自己的身口意都献给上师、佛、众生,甚至献给他的仇家,他自己什么都没保留。一个心平行直的人不可能活得很惨,人会污蔑他,但天不会灭他,他了解自己的死亡,也了解如何活着。他活着,他用活着供养爱;他死亡,他用死亡供养爱。姐姐,你愿意相信吗?我相信,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没有任何焦虑地和对方畅谈自己对幸福的理解,但这需要一些时间,在我们都准备好自己的时候。”
李姐点起一支烟,只看着她,不说话。
她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旧的生活模式已经死了,新的又尚未成型,现在的我被夹在两者中间。无论你信我,还是不信我,事情已然发生了,我一定不会放弃。”
李姐以少见的温柔目光,不无担忧地注视她,这位刚烈的姐姐就在刚刚,迅速作出了一个对于自己来说非常艰难的决定——她必须支持妹妹,尽管她无法理解她。她说:“钱用完了,就给我打电话。”
她爽朗一笑:“放心吧。在山上很少用到钱。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