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春华朝管家使了使眼色,管家递上一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小神仙侧眼看了看银票,暗自得意。他伸出两个手指头:“祁大少爷,不瞒你说,你这房子,和祁老爷子,乃至你们整个祁家,都是阳气太重,阴气不足。而令弟与令尊阳气相克,更使煞气太重。这个解法只有一个,就是给令弟娶一房媳妇,缓缓这股阳气。”
祁老爷子和祁春华从来没想到这一层,闻听此言觉得局面大开,连连点头,当下便把祁春牧的生辰八字写了下来,求他帮忙寻找合适的人选并从中为媒。小神仙乐呵呵地答应了,心说,保媒的银子我这回也是挣定了。
麻楼在媳妇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巨大的喜悦突然被这巨大的挫折和羞愧代替,让他们二人都感到疲惫万分。
麻楼媳妇一直在想,酒店送来的那些酒菜是不是出了问题,但祁家的管家总不会陷害自己的人让东家赌输吧?她也许忘了,张三嘴里的“管家”可没说是哪家的管家。这个谜团她也许永远不会解开了。
祁春华临走前的几句话确实激起了麻楼对丁啸天的恨意,但麻楼也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能把人家怎样呢?自己在炎刘镇已经混不下去了,往外面跑又怕军队抓捕自己,思来想去,自己算是上了绝路了。
夫妻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天色越来越晚了,麻楼渐渐在恍惚之中陷入梦乡。麻楼媳妇看着男人的样子,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过了好长时间,她见男人睡了,便擦了擦眼泪,找出一个口袋,再怎么样也要借点米给男人做顿饭吃。
麻楼媳妇走街串巷,找认识的人家借米,但是各家都已经借过给她,早已厌烦,现在都知道他们没了地种,谁还敢借给她,不是无奈地摇头,就是直接关上大门。麻楼媳妇在每扇门前重新鼓起勇气,又重新失望地擦擦眼泪,继续敲响下一户的门。
夜已经深了,麻楼躺在破床上发着呓语。他梦见祁春华笑嘻嘻地拿着一张地契走到他跟前,要把地租给他种,他欢天喜地接过来,回头往媳妇怀里一放,但媳妇满脸愁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媳妇的脸越来越苍白,直到慢慢消失……
迷迷糊糊之中,一阵激烈的狗叫声把麻楼从梦乡里带了回来,他感觉全身疲乏,肚子里更是连疼带饿,不停地咕咕乱响。他半睁着眼睛叫道:“媳妇,给我熬点粥吧。”可是好半天都无人应答。屋里一个人影晃来晃去,麻楼一惊,睁眼一看,半空中,媳妇直挺挺地悬着,头发散乱,面目扭曲。麻楼大叫一声,抄起一把弯镰,往绳子上狠狠一砍,媳妇落了下来,待细看时,已死去多时了。麻楼泪如雨下,抱住媳妇的尸体,悔恨万分。
床前的破桌子上,一碗稀稀的米粥静静地放在那里,那是麻楼媳妇给男人做的最后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