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字第一号伤心男
胡老师:
你好!
写信倾诉本来不是男人的作为,通常女人才会把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捅出来让别人议论。可我觉得我一直是个挺倒霉的男人,稀奇古怪的事情总发生在我身上,不但周围人常常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自己都觉得上天似乎对我“特别眷顾”,总挑中我作为嘲弄的对象。所以,我只好仿效女人,跟你唠叨几句。
我是个私生子。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而我母亲有自己的家和儿女。我从小由母亲娘家的一个远亲养大,养父母对我尚可,供我读到高中毕业。奇怪的是我老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从小到大一直身陷各种议论和白眼,所以,我跟养父母的关系也不怎么亲,有点儿像合同关系。到了我离开家乡去外面闯荡,跟他们的联系变成断断续续,没什么特别的牵挂。胡老师,我的身世是蛮古怪的吧?但更古怪的还在后面呢。
人说私生子都很聪明,这点倒说得很对。我从小脑子就很灵光,没考大学是因为家里供不起,而我也没觉得读大学对前途有什么帮助,邻居读了师范大学的女儿还不是在县里教书?那个花钱读了计算机专业的男生更是无所事事,大城市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在镇上网吧里打零工。在我看来,他们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我老早就给自己定下了计划:二十五岁以前赚到第一桶金,三十岁成为自己的老板。因为倒腾各种二手货,我真的很快发了,二十二岁就掘到了第一桶金,然而我很快就破产了,因为一个生意场上朋友的投资神话,我轻易跟进,结果回归赤贫。可我年轻啊,输得起,转而帮人销售库存商品。我脑子灵活,稍微转变了一下思路,滞销的、外贸退货的、过时的商品全成了时髦畅销货,有了点儿资金后,就扩大规模开连锁店。等我二十六岁收手时,早已赚得钵满盆满,后来跟进的人都面临套牢的危险了。可是,因为一场感情纠葛,我又输光了。
胡老师肯定要说,喏,这小子总算要说到点子上了。唉,不知道我是不是命犯桃花,一辈子都要被女人坑。最先当然是我名义上的亲妈,她莫其妙地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又不闻不问,连孤儿都称不上。第二个女人是我的初恋。也许因为我那种难以启齿的出身,注定我对通常人们眼中的坏女人很感兴趣。她是夜总会驻唱的歌女,长得很妩媚,交友很杂。我刚刚二十出头的时候,在一次跟哥们儿去夜总会时认识的。我们这桌送了她一个大花篮,她唱完后特地过来道谢,还跟我们中一个熟人打情骂俏了一通。也许她注意到我看她的眼神,就一屁股坐到我身边,盯着我问了几句话,我当时被她身上那股浓烈的香水味熏得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自此之后,这个狂野女孩的身影就深深印在我脑海里了。她身边男友常常在换,我幻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成为她最亲近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