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部落流动性越大,就越倾向爱好和平,因为他们完全可以逃离冲突。而一旦战争真正爆发,就会是惨烈致命的。当原始部落的战士数量与文明社会的军队大致相当时,前者通常会击败后者。凯尔特部落打退罗马人,柏柏尔人重创法国人,祖鲁人战胜英国人,美国军队用了50年时间才击败阿帕奇部落。劳伦斯·基利(LawrenceKeeley)在关于古代战争的研究著作《文明之前的战争》(WarBeforeCivilization)中写道:“民族史学者和考古学家发现的事实清楚地表明,原始的史前战争和历史上文明社会的战争一样恐怖,令人印象深刻。实际上,由于原始社会的战争更加频繁,过程更加残酷,其致命程度远远高于文明国家之间的战争……文明社会的战争是格式化的,注重规则,危险性相对较低。”
5万年前语言革命还未发生时,世界缺少有重大意义的科技。此后的4万年,每个人天生就是渔猎采集者。据估计,在此期间有10亿人探究过携带少量工具可以走多远。这个没有多少科技的世界提供“足够的”物资。人们可以享受清闲时光和令人满意的工作,而且感到快乐。除了石器,再没有别的科技,人们可以近距离感受大自然的节奏和风格。大自然掌控你的肚子和生活。它是如此巨大,如此丰富多彩,如此亲近,极少有人可与之分隔。与自然界和谐相处令人感觉神圣。然而,由于缺乏科技,儿童死亡的悲剧不断重演。意外事故、战争和疾病意味着平均寿命远远低于原本应有的一半—也许只有人类基因支持的自然寿命的四分之一。饥饿随时袭来。
但是最明显的是,没有重大科技,所谓的悠闲时光不过是重复传统生活方式。新事物绝无可能出现。在你的狭小天地里,一切由你做主。但生活的方向只能按照祖先的足迹亦步亦趋,周边环境的循环变化决定了你的生活。
事实证明,尽管大自然广阔无垠,它还没有慷慨到让一切皆有可能的程度。思维可以做到这一点,可它的潜能还没有充分开发。一个没有科技的世界足以维持人类的生存,但也仅此而已。只有当思维被语言解放、被技术元素激活,超越5万年前自然界的束缚,更加广阔的天地才会敞开大门。实现这种超越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我们从中收获的是文明和进步。
我们和走出非洲的人类还有差异,我们的基因与我们的发明共同进化。事实上,过去的1万年,我们的基因进化速度比此前600万年的平均速度快100倍。不必对此感到惊讶。我们把狼驯化为狗(包括所有种类的狗),并养牛、种植谷物等,这些动植物的祖先已不可考证;同时我们也被驯化了,自我驯化。我们的牙齿不断缩小(这要归功于烹煮),肌肉变得纤细,体毛渐渐褪去。科技驯化了我们。如同快速改造工具一样,我们也在快速改造自己。我们与科技同步进化,因此深深依赖于它。如果地球上所有科技—所有最新的刀和矛—都消失,人类的存在不会超过几个月。现在我们与科技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