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妹妹整整大五岁。
妹妹叫饶雪莉,我叫饶雪漫,她是我的亲妹妹。(嘿嘿,抱歉,这是我必须强调的一句废话。)
妹妹有个很大的遗憾就是她的名字没我的浪漫,为此她没少埋怨爸妈。小时候爸妈忙,把她放在保姆家,也不给她起个名字,保姆觉得唤她不方便,于是自作主张随便给她起了个名字叫“饶丽”,一直叫到读书的时候才改得文雅一些,叫做“饶莉”,到了初中才演变成今天的饶雪莉。直到后来她长大了,读了些书,知道了“单薄茉莉,浪如喷雪”这样的好句子,心里才稍有气平。
小时候,我俩长得一点儿都不一样,性格也一点儿不一样。她皮肤好,爱美,恨不得一小时换一件衣服,生气的时候用牙咬过我。而我整天穿得邋里邋遢,不知道美为何物,有空的时候就想方设法骗她的钱买零食吃,且屡屡得逞。我生平吃的第一碗方便面就是用她的零花钱买的,我俩躲在房间里共同分享完它,那是我记忆里最好吃的一碗方便面,直至今天仍余味悠长。
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不叫我姐姐,叫我“几大门”(这个古怪的名字我已经想不起到底出自何处了),我也不叫她妹妹,叫她“狗狗”。我妈总是说,我很滑头,她很老实,其实我心里知道,我妹是大智若愚,她的聪明劲儿,绝不在我之下。
有例为证。
其一,我和妹妹都是师范毕业,我也当过一阵子老师,后来就当不下去了,只好混到电台去当“DJ”。但妹妹不一样,人家不仅当了这么多年,而且还在全国优质课上拿金奖,工作短短几年就成为我们那里重点小学的骨干,不服可不行。
其二,我写小说写了很多年,十四岁的时候就盼着能当作家的那一天,我写啊写写啊写写了二十年才见到天日。而妹妹同学小时候压根就没我有“宏图大志”,她最大的理想是当个“女特务”,然而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家这个“女特务”已经接二连三地出了一本书,二本书,三本四本五本书……而且一本比一本写得好,真是想不羡慕也不行。
当然,妹妹跟我比也是有短处的,比如,她爱哭。她实在是太爱哭了,小时候扯着嗓子哭,长大了躲在房间里哭,她的眼泪简直比琼瑶戏里的女主角还要来得快来得凶猛,很多时候我都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就算我弄明白了她哭的原因也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够哭得那么伤心。跟她比起来,我简直就像没泪腺似的。
当然我也哭过,而且是为了她。现在想起来,这并不是我替妹妹写的第一篇文字,早在十几年前,我离开家到江苏电台工作,曾经写过一篇叫《妹妹》的散文,在我的节目里播出,那篇文章我写的时候哭了,播的时候也哭了,只是我的听众并不是知道作者是我。后来,我弄丢了那篇文章,我翻遍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它,它很离奇的失踪,至今让我怀念。
我觉得我再也写不出那样的文章了,所以这多年,我没有再为妹妹写过一个字。
妹妹倒是替我写过一篇散文,那篇文章登在《雪漫》杂志的第一期,她说她写的时候是哭了的,其实我看的时候也哭了,我们俩就这样哭来哭去的,在很远的地方怀念同在一个家里时的温暖。
我和妹妹很少照合影,上一次,妹妹的“乐卡卡”系列在北京做首发,我俩第一次在一起照了很多照片,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其实我和她长得很像,原来亲姐妹就是这样的,血浓于水,怎么都不会改变。
妹妹写得最好的书是她的少儿小说,活灵活现,我比不上她。但是她很亏,有我这样一个姐姐,所以大家很少去认真读她的作品。我觉得这是对她相当不公平的一件事。现在,妹妹的新书《秋天别来》终于要出版了,很谢谢青马,他们在制作这本书的时候特意没有用我的制作班底,RENE对我说,不想让别人感觉饶雪莉是在走饶雪漫的路线,RENE很聪明,饶雪莉确实是饶雪莉,不是饶雪漫。相信你们看完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