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达,十三岁辍学接触社会。二十二岁时,因犯故意伤人罪被判刑六年,刑满释放后从事个体运输。复杂的阅历,使其具有犯罪经验和反侦察能力,并以私营企业家身份,疏通了黑白两道关系。
从那次被拘留以后,曹志达一见着杨洪生就大哥长大哥短的。杨洪生心里明白:其实这家伙恨不得把他宰了!
白沙湾开发区的金牛新港,吊车正在从志达运输公司的货车上往下卸集装箱,曹志达的运输公司就叫志达运输公司。这时,一名工人没有将集装箱捆好,致使吊装时脱落,惊心动魄脱落下来,幸好没砸着人,只是箱体损坏。曹志达在场,缓过神来的他奔上前来一脚踢去,把那工人给踢飞了起来,人落了地,再上前踢,那工人开始是呻吟而后便是惨叫。港口方在场的头儿喝止曹志达,而且让手下上前控制住曹志达。港口的人把受伤工人送到了医院,住了院。
港口方愿意承担货物的损失,但是曹志达打伤了人,这事他得担着。港口让一位工人与曹志达交涉。但志达运输公司的人仍然没有出现在医院,也没有谋求和住院工人接触。住院工人的家属听说曹志达比较惧怕杨洪生,就找杨洪生。
杨洪生带着孔德飞到了志达运输公司,市区东部的一个院落,原先是一个煤场,没有怎么整治的地面,还残留着煤的痕迹。院落空旷,显然车辆都在外呢,只有一辆大货停放在院内,有人在修。角落中,还有两辆报废了的大货的骨架,锈迹斑斑。办公的地儿,就一幢二层小楼,灰头土脸的,还是在原始资金积累阶段,就这印象。
“哦,杨哥,杨哥。”二楼,曹志达蒲扇般的手伸向杨洪生。
杨洪生瞅都没瞅那手便和孔德飞在老板台前的沙发落了座,杨洪生眯缝着眼睛打量曹志达:“你嚣张啊,打了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曹志达做出一愣的神情,眨巴着眼睛。
“你是让我们带人走还是带钱走?”
“他妈的……”
“别骂人,我听着火,你就说我们是把你带走还是带你的钱走?”
“多少?”曹志达艰难地说出这俩字。
“两万。”
“他们想……”
“你说行不?咱别废话。”杨洪生摆手。
“也就看你杨哥的面子了。”曹志达吩咐财务拿来了两万现金。
其实挂个电话让那工人家属来取就完了,但是杨洪生驱车奔往白沙湾开发区的医院,亲自给送去。路上孔德飞说:“杨哥,人家家属那意思能要个七千八千的就行了,你也够黑啊,一下子两万。”
“那工人,可能被开除。”杨洪生的话语中透现着恻隐。
“四二八”大案显然是团伙所为,而曹志达作为嫌疑对象,具有作案的可能。能够这样干净利落地连毙三人,案犯可能在此之前还作过案!这不能不叫警方联想到一段时间以来金牛地区相继发生的碎尸案。
一个出租车司机在市场买了海鲇鱼拿回家,家人收拾鱼的时候,在鱼腹中发现了一截肉柱似的东西,拨弄着细看不禁大惊失色——那是一截男人的阴茎!从此那家人的餐桌上再无鱼。
初春,海水开始融化,有人在岸边发现两颗腐烂的人头。根据腐烂程度推算,应该是几个月前投入河中的。两颗人头均被钝器打烂,面容无法辨认。
就在“四二八”大案发生后的五月初,又发生了类似的碎尸案。
“金牛地区可能存在极为凶残的杀人犯罪团伙!”在“四二八”大案的案情分析会上,毛东健推断着案情,他将只抽了几口的香烟在烟灰缸中碾灭,严峻地扫视着他的属下和来自旺城的战友。“对‘四二八’大案的侦破,当以我们金牛警方为主了,张队长,我们协同作战。”毛东健向旺城刑警队队长张成说。
毛东健当仁不让,当即将“四二八”大案接了过来。
在专案组的案情分析会上,毛东健听了关于曹志达及志达运输公司的粗略情况汇报,很关键的一点是曹志达或者说志达运输公司确实在进入物流领域。毛东健说:“仅是外围的调查也就这样了,往下必须近距离接触。咋个近距离接触法?”他望向他的属下。当然,他特别望向了杨洪生——早就近距离接触过曹志达的人。
杨洪生眨巴着小眼睛,不看同志,不看队长,仰靠在沙发背上看棚顶。队长的办公室,几乎就没什么装修,就刮大白,有浅浅的一块一块的黄——香烟熏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