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归化市面上从商界到驼运界,从酒肆到各个牲畜市场的桥头上,关于古海消息和传言流传得很多也很广。这些传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是其中有一条却是真实的,那就是古海拿毛尔古沁峡谷的秘密换取了自己大盛魁掌柜的身份。这件事更是引起归化各界个市面的议论纷纷。在市井在驼桥马桥羊各个牲畜市场上,在那些梵音锵锵的寺庙内到处都在议论,甚至在归化那些十分隐秘的妓院里,连妓女们都在议论。曾经有人给出三十万两白银的天价换取古海的秘密,古海没有动心。三十万两白银让整座城市都跟着兴奋起来。是的,三十万可以做许多大事。现在却只是为了一个身份就轻易把秘密送给了大盛魁,而大盛魁适时地利用了这条秘密通道,一刻也没有耽误。大盛魁那些精明的掌舵人把秘密变成了更多的白银!为了把毛尔古沁的秘密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贾晋阳策划了一个方案,扩建了峡谷东口的关帝庙,并在那里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弄得神秘而玄虚。还放出一些儿歌在市面上流传,大意是说毛尔古沁是上天赐给大盛魁的宝物,只能大盛魁来享用,传得神乎其神。
古海无偿地把毛尔古沁的秘密奉献给大盛魁,让许多人想不通。首先是贴蔑儿拜兴的驼户们就想不通,一个个扼腕痛惜,为了这个消息几乎全村的人都在议论。那些凭靠自己的辛勤劳作、在漫漫驼道上跋涉挣钱的驼户掌柜们,都聚在刁三万的家里,从早到晚地议论,一直到深夜也不肯离开。要知道三十万两白银能把像贴蔑儿拜兴整个村子那样的十个村子全都买下,可以成就归化商界的巨富。这消息在贴蔑儿拜兴炸了窝,最想不通的是二斗子,古海在落难时的结拜兄弟。
刁三万避开众人把二斗子拽到一个角落,说:“海九年的事你打算咋办?”
“海九年什么事?”
“就是毛尔古沁峡谷的事啊!你装傻啊?”
“我能咋办,毛尔古沁的秘密是九哥拿自己的性命换来的。那是他的事情。”二斗子说:“哼!依我看九哥他准是疯了!”
“先别说是疯了还是愣了,你去问问,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这事假不了了。”
“三十万两白银,可以自己成立一家大的商号!自己当财东自己当大掌柜!”
但是贴蔑儿拜兴这些养驼户们的议论古海是听不到了,古海的心事在家乡的母亲和媳妇身上。十七八年了,他急于回家看看!这一点是贴蔑儿拜兴人所不能够理解的。
终于盼到了古海回乡省亲的日子。为此而激动的不止是古家。也不知道怎么的消息就传开来了。很短的时间内从归化到晋中,沿途州县退休的商人、知府衙门、富甲绅士,但凡是和大盛魁多少有瓜葛的人全都行动起来,为迎接大盛魁的这位传奇掌柜而积极准备,预备客房的定酒席的张罗礼品的……还隔着好些时日呢,那些性急的财主们就打发家人到前站的邻县打探消息,一站一站地上传,结果消息传回来,古大掌柜刚刚出了归化城。准确的信息是古海一行三人,坐一辆单辕的马拉轿车。两名随从各骑一匹马。
本来字号派了靖安预先骑马赶在古海的前面为其安排歇脚休息的地方,但是一路之上古海几乎都不能按照预先安排好的地方下榻停歇。每到一地总有退休或在家休假的商人、州县班子的官人将他请到家里或官府下榻,即使到了下榻之地也不能休息,前来拜见古海的人络绎不绝,饭局一个接一个。往往每到一个县城总要比预计的时间要多住两天甚至更长时间才能离开。如此这般返乡的日程就一日日拖沓下来。古海心里着急也没有办法,只因为古海的名声太大,只因为大盛魁的名声太大,用现代人的语言描述就是深受名声之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