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口,王福林还遇上了米契柯。
王福林和米契柯在汉口马市相遇。不准确地说是米契柯?康达科夫到大盛魁汉口马庄去找古海,没见着古海却与王福林见了面。王福林说:“你是古海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无法想象,我们这一对朋友如今在商场上是对手。”
“好好干吧!”
“我将要从黑龙江水路来运茶。”
“我知道……”
“还有敖德萨,你知道吗?”米契柯说,“苏伊士运河开通了,我们的船只可以通过苏伊士运河,比走好望角要节省两千公里海路,可以节省许多运费。”
“这我当然知道,省下的就是挣下的。”
“你对水路怎么看?”
“当然好,”王福林说,“不过我们还是习惯于走驼道。”
“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可以帮你与我们的阿穆尔河航运公司联系。”
“不,暂时我还没有走水路的打算。”
“还死抱着驼道不放吗?”
“驼道我们熟。”王福林说。
“不仅是熟悉的问题吧?更多的恐怕还是感情问题,你对驼道有感情,你们中国的茶商都对驼道有感情,中国茶商其实都是在驼道上起家的,其实你们都是驼商。”
“你说对了,”王福林说,“我们就是靠驼道起家的,说到底我们其实就是驼商。”
“中国人太注重情感,尤其是对骆驼的那份喜爱有时候到了叫我们这些外国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正好过两天,有汉口骡马大会,一起来吧!”
米契柯高兴地说道:“好啊!汉口骡马大会很热闹,我就参加过三次走马比赛!”
两个人跨上马背。
“对了,巴达玛耶夫的茶叶加工厂就要开工了,你知道吗?不久就要举行剪彩仪式了,你接到请柬了吗?”米契柯接着说。
“接到了。”
“出席吗?”
“当然,”王福林说,“这也是为了场面上的事。”
下午两人移至茶馆。
米契柯给王福林讲起了俄罗斯故事:
“在罗曼诺夫时代,俄国的民众已经对皇帝竭诚为土地占有制和商业资本服务这一事习以为常了。皇帝不仅是为商业资本服务,而且简直就像一个整体了。我们的皇帝早在伊凡雷帝的时代就已经参加商业活动了。伊凡雷帝特别体恤商人,他给做生意的商人以津贴——他的儿子费多尔?伊凡诺维奇本人就是一家在莫斯科经商的英国公司的股东。
“在俄罗斯做生意的外国人对此深有体会,他们说:在罗曼诺夫时代,沙皇是本国的第一号商人。到了十八世纪,俄国君主在商业方面的表现,用一位外国人话说:沙皇的宫廷很像商人的营业处。在那里无时不在谈论各种商业交易,谈论钾碱、大麻纤维、大麻等,以至于听惯了完全另一种宫廷话题的外国人惊讶不已。‘葛斯奇’成为一种享受特权的阶层。这是商业贵族,所有小商人都受他们的奴役。
“纵观俄罗斯的历史,大概从它立国伊始,每次的对外战争差不多都是因为与商业有关的或者干脆就直接是为了商业利益而开战的。于是商业就几乎成了俄国的立国之本。”
一个星期后,王福林在汉口陪米契柯观看骡马大会。汉口是大盛魁卖马的中心点,同北京是卖羊的中心点一样。只是北京的羊庄是它的小号,汉口的马庄是它的分庄。
从前,后营赶到归化城的马匹,都交由召河总场地接收,然后将上市的马匹和运往汉口的马匹拨开。在归化城出售的由总号的分管掌柜主持批发;运往汉口的则由汉口分庄接收,编成马群赶运。每群马配有若干马倌,由一名马班头负责带领,同时还有几个护群的打手一路随行。马匹编群以后,即按照一定路线、日程和序列,登程出发。每到赶马季节,从归化城到汉口的路线上,连续二三十天每天都有马群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