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影看大家想法比较一致,就接着说:“好,既然大家是一心的,那么咱们再彻底些,明早最好再去隔壁宿舍找关系好的老乡说一下,多拉几个工友。”
翌日上午,工厂又送来了一批货,经理要求尽快赶工,主管匆忙跑到工作间布置工作,却发现只有三十来人在上班。一问其他的人都上哪里去了,大家纷纷说不知道,而且连二组的拉长也没来,主管只好气急败坏地让厂保去各个宿舍里找。
一会儿,厂保回来说工人都在宿舍睡觉,叫不过来上班。主管恼怒地和厂保一起再去各宿舍叫人,但这些工人大都同叶远影和甘晓峰商量过了,主管仅找到几个比较胆怯的工人游说,并答应先给每个人暂发10元钱作为生活费。发完钱后,也有几个人真随主管去了。
叶远影和甘晓峰看到这种情况,也上前领了10元钱的生活费,不过领完后不但不看主管,而且还叫上郑象升说:“走,有钱了,咱出去玩!”吴风和王小枫说:“我们也去!”直把主管气得上火瞪眼。
上午,他们先相伴去了工业村的公园里打台球玩。中午时,吴风要去老乡那里,说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工作。看来他是已准备换个工厂,彻底罢工了。叶远影笑笑,翻出身上剩余的几元钱,准备去找昨天请假没来的王涛和周鹏飞玩,走时跟仍留在公园的甘晓峰、郑象升、王小枫打招呼一起去,但他们说哪里也不愿去。
半小时后,他独自找到了王涛和周鹏飞暂住的屋子。他们正在用电磁炉做着午饭,看到叶远影来了,马上往锅里多加了些面条,另放了两棵青菜。周鹏飞一边招呼着他找地方坐下,一边问他今天怎么没有过去上班。他就将罢工的事情告诉了王涛和周鹏飞,他们两人听了也是极为痛快。
周鹏飞说:“我和王涛请假,其实是准备去找别的工作了,只是担心押金不好要回来。”他随口回答着说:“找新的工作也好吧,如果我也可以不做了,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去要押金。”周鹏飞应声说好。聊了一会儿天后,午饭做好了,他们每个人吃了碗面条,又在屋子里看了一个小时微型黑白电视机上播放的节目,叶远影就和他们告辞了。
下午,叶远影回到工厂,不曾料到甘晓峰真的告诉他说,大家都决定要回押金,另寻工作了,并要拉他一起前去。他想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和大家一起去了工作间找到主管。主管见到他们一并到来,无可奈何,只是恐吓地说:“既然不干了,你们就不是厂里的工人了,押金的事情不归我管,你们找经理去,别在这里耽误别人的工作”。
甘晓峰机灵地说:“那你说经理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去哪里等?”
主管看他们有五六个人,怕惹出事儿,就说:“你们先去门口等一会儿。”门口是公路,但大家没有拿到押金,只有忍着怒气在公路边等。
一直到傍晚,经理还没回来。他们相互商量着先买些东西吃,一起回宿舍过夜,明天再说。到了宿舍,却发现原来的锁已被更换了,钥匙怎么也打不开。他们便去找厂保,厂保说是主管下令换的,还盛气凌人地说今晚所有人的东西一律搬走,否则就丢出去。甘晓峰冲上去一拳把厂保打倒在地。鼻血立刻顺着厂保的嘴和下巴流了下来,鲜红的颜色触目惊心,厂保不敢再吭一声。叶远影看到他们冲突起来,也就豁了出去,拉住甘晓峰向厂保要了钥匙,一起进了宿舍,商量明天的去向。
但弱势群体的结局往往是可以预料到的。他们考虑过后,还是打算先搬东西离开,明天早上到了工厂集合,再行讨要押金。晚上,吴风和王小枫各自搬到了在邻村工业区打工的老乡那里。他和甘晓峰、郑象升由于没有地方可去,先把行李暂寄在了王涛和周鹏飞的暂住房。夜深后,王涛和周鹏飞开始睡觉,由于屋子实在太小,已经容不下其他人落脚,他和甘晓峰、郑象升只有在公园的长椅上躺了一夜。
春末的夜里还比较冷,加上蚊子的叮咬,他们辗转反侧到天亮,清晨起身去了工厂集合,在经理的办公室门前等到九点多,经理才慢腾腾地从街对面走过来,说:“你们几个人不是被辞退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甘晓峰知道经理是在装糊涂,不客气地说:“我们来拿进厂时交的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