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谢素军
托尔图加号战舰已经到达日本,救援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作为罗比迪亚号战舰的指挥官,我很焦急,虽然日本近在咫尺,但没有上级命令,战舰绝不可以离开岗位,尽管电台里关于日本伤亡的数据在不断上升。
我通过广播告诉战舰所有的士兵,稍安勿躁,越是紧急关头,越要冷静面对。我想所有士兵都应该很清楚,我们的任务是监视东方的举动,确切地讲,就是防备中国和俄国佬的异动,趁火打劫,自古以来常常发生。
海水混杂着一股很浓的腥味,暗红中透着墨绿,也不知道是污水还是血水,甲板上已有士兵在呕吐。这情景让我很是烦闷,本该莺歌燕舞的时光,却被日本的地震与海啸驱赶得一干二净。
电台里讲,中国的救援队已经到达东京机场,这是一个好消息,但这样的消息并不能命令我下达救援的命令,白宫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日本的惨状吗?“可恶的政治!”我狠狠地骂出声来。
如果不是我的士兵大声地叫喊:“人,那边有人!”我想我,还有我的军舰一定会继续沉默在太平洋的午后。望远镜里,我看见远处飘来一片尸体,横七竖八的,惨不忍睹。没有我的命令,广播里已经在大声通知,所有士兵准备救援,战舰也开始徐徐移动。
在靠近尸群的那一刻,我为罗比迪亚号感到羞耻,它不应该只会捞上一具具尸体,它应该率领它的士兵们奔赴在最危险的地方,救上来的应该是一个个活生生的面孔。然而,它没有,它似乎只会为战争而动容,尽管海啸与地震的威力远远超过了所谓的恐怖袭击、所谓的非法占领。
值得欣慰的一点是,我的士兵在尸体里发现还有两个人活着,他们似乎还没走出灾难的阴影,紧紧依偎着坐在甲板上,眼神呆滞,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再次拨通紧急专线,几近愤怒地报告,日本失踪人数已逾两万,战舰周边飘来一堆尸体,罗比迪亚号该何去何从,请指示。然而,电话那头表现得非常冷静,等待,留给罗比迪亚号的只有等待二字。
作为战舰最高指挥官,我有责任去慰问幸存的两位生还者,即便我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日本是一个优秀的民族,电台里关于日本国民素质的报道早已将我深深打动,他们在灾难面前表现得很坚毅,但是,我依旧希望自己能给他们温暖。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是日本人,另一个竟然是中国人,而更让我意外的则是,日本人胸前挂着记者证,而那个中国人,竟是一身渔民打扮。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美国人都知道,对于中国渔民在日本海域作业的负面报道,全是由日本记者添油加醋而为,可现在,这样一对仇家竟然依偎在一起,煞是平静。
没有怨恨、没有报复、没有一丝一毫国仇家恨的影子,我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在明媚的阳光下,看着他们像亲人一样地互相依靠着,瞬间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在灾难面前,在生命面前,所有那些关于战争、关于侵略、关于预防战线的想法都变得极其卑劣,那一刻,我下达了军旅生涯第一道非法命令,罗比迪亚号即刻奔赴日本重灾区,全力营救每一条生命,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我想,即便在不久的将来遭到严厉的军事惩戒,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每一位军人应该履行的天职,幸运的是,当罗比迪亚号抵达灾区,我也接到了上级的紧急命令:“全力开赴日本,配合国际救援队救援。”我的回复是:“正在紧急救援,来得尚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