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脸》上(22)

 

“哦,我是惦记着买个话匣子。”

“你那仨瓜俩枣的得多晚凑够了?”

“愚公移山呗。”桃儿说。她放心了,只要不提炝锅,她什么都不怕,炝锅是她心里的一个疮嘎巴。

“我也给你凑上一点儿,反正你买了,我也可以听。”

梨儿有这话,桃儿就已经识举了。但是要完成她的所有心愿,她恐怕帮不了什么忙,她的想法忒多了——买个话匣子、买个缝纫机、买个带飞带涨闸的新“飞鸽”,还想置一块儿上海表,这些个就足以够她挣歪个十年八年的了,这还是少说,也许十年八年都不准有戏。

“你去找爸爸,他这么盛着你。”梨儿出主意说。

“就是咱爸同意,咱妈也不会让,咱妈那么死性的一个人……”桃儿把梨儿的提议一下子就否了。

“我还有一个主意,就是出门时,叫咱妈陪送你一台,要不就不出秦家门。”梨儿说。

桃儿摇摇头。“除了噻,在咱妈眼里,别的都是闲白,她宁愿陪送全套的锅碗瓢盆。”

“那你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吧,别添新衣裳,别喝‘山海关’,别吃冰棍儿。”梨儿说。

“你知道我们车间有个姐姐,为买一双‘双钱’白回力,怎么凑来的钱吗?”桃儿问,她见梨儿的眼球儿转了好几遭,赶紧声明,“你千万别瞎想——她就是到医院去,叫人家抽走两管血。”

“哎呀,我的傻妹子,你可不许学这个!”梨儿吓得立马制止她,传出去丢人不说,伤身子是要紧的,叫她爹妈知道还不砸折她的腿!

桃儿赶紧说:“我才不会去呢,我怕打针。”

这话倒是真的,桃儿晕针,她宁可穿铺扯,也不敢跑医院,叫人家举着针管往她身上扎——梨儿这么一想,就放心了,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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