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慌了,说:“你让我再想一想。”想了一会,认准了,重新扯耳朵,扯的是左耳。
香火看清了,说:“你再扯一遍。”
爹又扯了左耳。
香火道:“你认定了,不会再变了,没有差错了?”
狗毛家那小孩已经从狗毛的手里挣脱出来,不服说:“他在干什么?”
狗毛说:“他在装神弄鬼。”
铜锣也道:“不装神弄鬼,就听不到祖宗的声音。”
那小孩说:“他听到祖宗的声音了吗?”
众人不答他,光盯着香火看,香火脸色光鲜起来,他的确听到了祖宗的声音了,不过他没有传达祖宗的声音,只将那松木丛才根拿起来,交到铜锣手里,铜锣欣喜地接过牌位,去看狗毛的脸,丛狗毛也不再多嘴了,乖乖地换回了杉木丛才根,还客气地跟丛铜锣说:“还是你家祖宗有面子。”
丛铜锣也客气起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面子,松木杉木,半斤八两。”
刚才面红耳赤势不两立的两个人,这会儿又都和和气气地谦让起来了。
香火却着急着暗示道:“你们到庙里拜菩萨,要烧香点烛哦。”
狗毛和铜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狗毛说:“在这里也要烧香吗,可这不是在庙里呀。”
铜锣也说:“我们并没有拜菩萨呀。”
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认了祖宗就忘了香火,香火也有办法治他们,说:“那也好,就算我白忙,就算我没有替你们认祖宗。”
这一下狗毛和铜锣急了,转身往外跑,他们的家属子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往外跑,一会儿院子里就空空荡荡了。
不出几分钟,好事果然来了,狗毛先到,他在自留地上捉了几棵青菜,供送给香火。
香火看了看,不满意,说:“怎么光是素的?”
狗毛说:“你在庙里不是跟和尚一起吃素的吗?”
香火不客气说:“丛狗毛,你别搞错了,你以为这是香火要吃吗,是你们的祖宗要吃噢。”
狗毛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又掏出一片咸肉,肥得流油,香火赶紧接过来晃了晃,说:“看看,看看,薄得像张纸头,风一吹就飘走了,你也拿得出手?”
狗毛哭丧脸说:“你还嫌薄呢,我家里小的快哭死了。”
说话间铜锣也来了,他在鸡窝里掏了三个鸡蛋,塞给香火说:“香火,鸡蛋。”香火将鸡蛋托在手上,说:“只有三个?”
铜锣和狗毛一样哭丧着脸要解释什么,香火也懒得听他的,挡住说:“三个就三个吧,鸡蛋算荤的还是算素的?”
铜锣直咽口水,结果被口水呛着了,一边咳嗽一边说:“鸡蛋当然是荤的,鸡蛋当然是荤的。”
香火既收到了东西,就顾不上跟他们再啰嗦了,急急到了灶屋,他娘已经在灶上煮晚饭了,看到香火就说:“你走,你走,我不要看你。”
香火觍着脸将手里的东西捧到娘跟前,娘不看也罢,一看更来气,撇嘴道:“来路不明龌里龌龊的东西,丢出去。”
香火说:“什么来路不明,又不是偷的。”
爹追着香火手里的肉和鸡蛋进来了,也赶紧说:“他娘,不龌龌的,来路明的,是狗毛和铜锣谢香火的。”
香火娘毫不理睬香火爹,直朝香火翻白眼道:“要弄你出去弄,不要弄脏了我的锅!”
香火急了,香火爹也急了,二珠三球也急,只是没敢表现出来。香火爹壮着胆子说:“一个灶头两口锅,我们俩一人一口,香火,你别用你娘的锅,就用爹的锅烧吧。”
香火朝两口锅看了看,问道:“哪口锅是爹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