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逃脱的是一条贝它狼——在狼群中,贝它狼的位置界于头狼也叫阿尔法狼和底层的欧米佳狼之间,它们是阿尔法狼的兄弟姐妹或其它近亲——当那场狼豹战斗打响时,它与头狼一道,奋勇扑上,可是,不知是今天运气不佳还是这只斑豹格外勇猛,没几个回合,一条欧米佳狼便被斑豹一口咬中了前胯,一下甩出去了几米。本来,在斑豹用力甩出那条欧米佳狼的时候,头狼在前面掩护,另一条贝它狼乘机运动到斑豹的侧后,准备偷袭它的肛肠,不想,斑豹似乎早有预料,在做出一个向头狼猛扑的佯攻后,竟一反身,咬住了偷袭者的后脊。那条贝它狼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连损两条狼,其它四条狼的斗志却丝毫没有减,直到又接连损失了两条,头狼这才不得不发出求救信号,请求其它狼群前来增援;只可惜,头狼第一声信号发出后,第二声还在喉咙中,斑豹便一口咬住了它的脖颈,使它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贝它狼一见,转眼之间,好端端的一个狼群,只剩下它一条了;余下的,不是死就是伤,在地上一边干嗥着一边翻滚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狼性法则;虚晃一招,贝它狼转身逃了出去——原本它是逃不脱的,好在,那条先前被斑豹咬中前胯甩出去的欧米佳狼,此时正巧出其不意地再次扑向斑豹,在斑豹匆忙间应付时,才使它得以转危为安,逃脱成功。
跑出灌木,贝它狼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它知道,如果此时就地呼唤同类,斑豹一定不会放过它——立即追将过来。于是,它跑上山坡,钻过树林,然后才发出求救信号。
听到贝它狼的求救声,附近的狼群立刻自发地向这边聚拢而来。
一见到增援狼群,贝它狼什么也没说,转身领着它们,风一般又扑进了这片灌木丛。
雷声一声比一声轰响,闪电一道比一道雪亮,但没有风;风停了,雨,就要来了。
几片被风搅起来挂在树梢上的枯叶和残枝,此时,有些安静地吊在那,只拿一双冷冷的眼,望着从上面飞过的乌云一层一层似乎永远也飞不完地飞过。
整个世界只有一个字可形容,那就是:闷。
是的,“闷”。一切都在这闷中等待着。
而母猪,这头在生产后不久既经历了失子之痛又经历了目睹血腥之战的母猪,此时,在这闷得快要叫人窒息的时刻,心中却仍没忘记那头放在山洞中的扎巴。因此,当它意识到狼群正向这边袭来时,“倏”一下醒转过来,转身开始没命地向对面坡地跑去。
如果母猪就地藏进那片灌木,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段惊心悲情了;可是,事实是不能用“如果”来假设的——当母猪疯了一般向对面山坡跑去时,恰巧那条贝它狼引着狼群正越过那片裸露的乱石,下到开阔地。而母猪的突然出现,仿佛一下为这群奔波而来的狼注入了一针兴奋剂,由原来要扑进灌木而一下改成了扑向母猪。
母猪一见如此阵势,吓得“嗷”叫一声,没命地向藏着扎巴的那个石洞跑去。
但就在狼群以为这头母猪是想越过这片石块,躲进前面山坡中的树林来逃生时,不想,这头母猪却一下又发了疯般“唰”地掉转过头,向它刚才跑过的灌木方向跑去。
原来,母猪就快要跑到扎巴藏身的石洞前时,猛然想起: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如果它一旦进洞,不仅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连扎巴也是必死无疑,因此,在这一刹那,母性的本能,使它立刻做出要将狼群引开的举措。于是,来不及思量,它转身又向来路跑去。而这一跑,却将自己完全置身在了群狼的包围之中,因为那些正斜线追插上来的狼,现在,只要向下直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