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台阶(22)

 

安佳琪的嘴跟刀子一样刺得王文勃瞠目结舌。王文勃没想到一上来安佳琪的火药味那么浓,当面锣对面鼓地跟自己干了起来。他知道安佳琪曾是赵进科的部下,而且安佳琪当上副局长后,赵进科百般扶持,并因为保安佳琪还受过难,但是,他没想到安佳琪这么不给面子。

潘正秋静观事态变化,看火候到了,理直气壮地说:“作为一个党组,我们始终要跟市委保持一致,严格执行市委的决定,不能唱反调。这是组织对我们的考验,每一个人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入党誓词是怎么说的?遵守党的纪律,服从党的决定,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谁忘了,可以重温一下。我们是党的一分子,别犯自由主义、另搞一套。太自由了,会被清除出党的。”

潘正秋一上纲一线,王文勃不敢多言了。私下里可以胡言乱语,正规场合,说正事的时候,真的得对自己的话负责。言为心声嘛,自己的话代表着自己的思想。只要你不是疯子傻子神经病,就得对自己的话负责。言多必失啊。“文革”期间为啥有那么多人被打成“坏人”?不能不说跟有些人乱指责胡抱怨有关。政治,谁不怕政治?虽说现在不搞政治运动了,但政治还是存在的,而且是看得见摸得着。王文勃还有这点自知之明,还没有发疯到不顾一切的程度。

看王文勃噤若寒蝉,潘正秋宣布举手表决。王文勃不高兴地说:“我弃权!”他没有举手。刘向东看事不对,赶紧把手举了起来。

虽说班子会以三票通过了,但不能保证下面的同志就按这个比例去投票,必须让他们知道局领导的意图。于是,潘正秋决定召开党员大会,为赵进科拉票。局里人不多,党员不少,占五分之三。局长不能明着指使非党同志填赵进科的票,但可以授意党员。如果党员能“听党话跟党走,党叫举手就举手”,那么赵进科就会在“少数服从多数”这条组织原则下稳操胜券的。

党员大会开得很顺利。潘正秋先宣布了组织部让民主推荐副局干部这个决定,紧接着拐弯抹角地把赵进科表扬了一番,特别指出,赵进科在江河市与省沟通上起着重要的桥梁纽带作用,是难得的资源。最后说道,雷书记很看重赵进科这个资源,特意给个副局指标,想推赵进科上个台阶。说,雷书记能看上赵进科,不仅是赵进科的光荣,也是全局的荣幸。确保赵进科被推荐上,这是一项政治任务。每个党员同志要讲党性,讲政治,必须把自己的一票投给赵进科。有意见的保留。潘正秋还要求大家,采取“一包一”的有效措施与非党同志结对子,动员他们也投赵进科的票。这是作为党组书记并局长的潘正秋给广大党员下的死命令,个别党员虽然心有不服,但又不便说出来。

正是在潘正秋的精心运作下,赵进科过了民主推荐这一关,基本上得了满票。民主推荐没问题,到班子推荐更没问题。王文勃看大势所趋、众望所归,他不想跟赵进科结仇,得罪得势的后起之秀,在班子推荐时投了个“同意”票。结果,班子票得了满票。

一个星期后,组织部下了任命书,任命赵进科为副局长,排在王文勃、安佳琪之后刘向东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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