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低碳时代的小资农夫(3)

嫦娥是什么人?表面上是王母的干女儿,也就是玉帝的干女儿,背后其实是天庭官场上重要的牵线人,可以做玉帝和王母想做而不能做、不便做的事情。有想法、想进步的神仙,和玉帝搭不上话,就想尽办法走嫦娥的门子。像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女人,怎么会被天蓬调戏呢?相信玉帝编造出来的这个拙劣借口的神仙,比如太乙真人,还一个劲地去求情,实在是很傻很天真。他就不去求情,因为知道没用。鬼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天蓬下界前,他通过老部下四大天王们在南天门外极其秘密地见了天蓬一面。天蓬在老领导面前恨得把牙齿都咬出血来,明明受了天大的冤屈,却什么都不说,眼睛一闭,自寻死路般猛地一头向凡间扎去,千万年修行毁于一旦。自此虚无飘渺,不知所终。他暗地里打听了几次天蓬被贬的底细和凡间的去处,却一无所获。

这次镇压妖猴,他两次携子出战,却都铩羽而归,脸面丢得不可谓不大。再反观,二郎神从灌江口起一支偏锋,靠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邪劲儿,居然和妖猴拼个壮烈无比,立下了奇功,打出了个金灿灿的锦绣前程。

更为重要的是,二郎神又是何许人也,玉帝老人家的亲外甥!尽管甥舅二人也曾经因为二郎神的母亲也就是玉帝的亲妹妹刀兵相见,闹过惊天动地的矛盾,但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这些年,二郎神似乎得了高人指点,不知怎么突然间就转了性子,不再和自己的亲舅舅唧唧歪歪,而是老老实实在基层历练,政绩也不错,把个小小的灌江口弄得风调雨顺、香火鼎然,官声斐然于天庭内外。显赫的家世,过人的军事素质,再加上基层锻炼镀金的背景,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二郎神接托塔天王的位置是指日可待之事。

于是,就有了太上老君在二郎神与妖猴缠斗过程中那关键的一记金刚啄!这老家伙,滑着呢。平常看起来和托塔天王很亲密,不时联手铲除政敌,一到关键时刻就让他丢丑——哪吒和妖猴激烈对打的时候,他怎么不出手?细细想来,疑点还真是不少。

幸好他关键时刻站对了队。多年的官场生涯,使他窥觊出老领导玉帝心里对西天的那点点隐虑,所以在向如来求援前果断地跳将出来阻止,甚至不惜无比做作地急切流涕。尽管被玉帝当众不留情面地轻蔑,但托塔天王坚信,时过境迁之后,玉帝一定会有“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的感觉。即使玉帝依旧搞温吞水煮青蛙,慢慢来削弱他的权力,他也不是全然被动和逆来顺受的。这样千年修炼的天庭大佬,怎么会把希望全寄托在一个领导或集团身上呢?他托塔天王也是埋有后手的,不是不发,时候未到。

正这么暗自想着,哪吒踏着风火轮风风火火地进来,跑得满头大汗。这孩子,虽说早过了青春叛逆期,年纪也有好几百岁了,却总是这么不成熟。哪吒在威严的父亲面前,肃立执礼道:“父王,昨夜二十八宿携斩妖箭,星夜急驰下凡,天未明即回。我们的内线观察到,黑马虚脱,箭囊已空。”托塔天王惊得立了起来,问道:“从哪里走的?”哪吒说:“孩儿已问过四大天王了,未从东西南北的天门正门下凡。只是往天河方向而去。”“所去何地?办何事?”托塔天王接着急切地问。

哪吒躬身而立,“无从知晓!”

二十八宿居然一起出动了,而且是星夜来去、走天河秘道!托塔天王本能地猜测到一定有大事发生,预感一场要颠覆天地的暴风雨即将来临。二十八宿,明里是天庭的闲职散仙,似乎按方位悠游天象无所事事。暗地里,他们却是直属于玉帝的最核心、也是最信任的铁血卫队。这一秘密,除了他们自己外,天庭里知道的神仙不超过五个。碰巧,托塔天王是知道的。所以即使妖猴打上凌霄殿撒泼,玉帝为了保守秘密,也不让二十八宿出手。二十八宿向来只执行最艰巨最隐秘的任务,轻易不出动,几万年来只全体出动过三次。这次,是第四次了。

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推测,二十八宿其实不是明里的二十八宿——那些只是幌子,而是另有其人,谁也不知道谁是二十八宿!谁都可以是二十八宿!这些,连托塔天王也不知道,他也只是在一个极其重量级的人物那里隐约听到了一点可能性猜测。

还有,走天河的那条秘道也非同小可,说明二十八宿为赶时间已经无所顾忌、不能顾忌了,而且不愿意被发现下凡。这是一条宇宙混沌初开以来,由一个无人知晓的高人历经无穷无尽亿年创设出来的一个天然隧道,全长极短,只有几丈,开口处有如虫子噬咬一般斑驳。所以玉帝曾经在一次秘密会议中说它是“虫洞”。虫洞的不可思议之处在于,它是可以连接天与地的!

虫洞不像南天门那样,只能天上神仙花半个时辰下去,而凡间、鬼道的人和鬼花再长的时间也绝无可能反向上来。虫洞是双向的,不但神仙可以循之进入凡间、鬼道,而且只要找到“虫洞”的位置,凡人、恶鬼都可以通过它轻易地进入天庭,就像去家门口菜场买根萝卜那么简单便捷。而且,只要几步的时间!一旦凡人、恶鬼们知道了“虫洞”,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进出天庭,后果将是不堪想象。正因为这样,“虫洞”是天庭最为重要的秘密之一,不但被密封起来不能开启,而且还专门发沙为覆、掘水成河,让它深深地藏在天河的河床里。

本来,在广阔辽远的天庭之上是没有天河的。当年的玉帝陛下,在天庭草成之际便固执地坚持开凿天河,耗费了庞大得难以想象的财力物力和人力。这一看起来好大喜功的政绩工程,曾经在天庭内部引发了官场风暴,不知有多少神仙因为劝谏被无情地打落尘埃,比如八仙。可即便是这样,玉帝陛下依然宁愿忍受无尽的腹诽,而不吐一字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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