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心想,过去你有这个权力,现在你还有可能吗?他并没有说出口,不想再伤害他,只是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今天对我的刺激太大了,在楚云,秘书当官的名声也不大好,议论很多。”
方格明说:“都议论什么?说给我听听。”
秘书说:“有人说,秘书当官无异于宦官专权。”
方格明眼睛一瞪,生气地说:“这是什么话。”
秘书解释说:“您也别生气,我知道,姓代的也给您当过几天秘书吧?”
“再不要提这个畜生了,说点别的!”方格明十分恼怒地说。
秘书不急不慢地说:“只要有一个秘书操蛋,我们这些当秘书的名声都受到影响,臭了一条鱼,坏了一锅水。还有一首顺口溜也是损我们的,说什么‘秘书刻薄像根针,反复无常又无情。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官)不认人。’说我们是跟屁虫,狐假虎威等等,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方格明笑了笑说:“所以你怕了?其实‘名声’能值几何?本人几十年声名赫赫,今日名声扫地。一旦春去潮落,人生为欢几何呀!”他寻思了一下,脱口说道,“‘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哪!”说到这里,又一次触动了他,陷入沉默。秘书也不知如何劝慰,站在面前的这位大人物,一阵聒噪以后,眼看就将在楚云销声匿迹了。如此悲哀的结局,还要鼓动我往仕途上钻,我都为他的失落寒心。方格明似乎看破了秘书的心思,继续说:“我想,也许你是对的,记得一位原来的大人物来楚云时,我去看他。没想到他对我竟说出这样的话:‘老方呀!孩子们还是让他们从商好哇!’”
“当时我也在场。”秘书插话。
“对,对!你也在场。他是在暗示,我们这一代人已经踏上了做官的这条路,没有办法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半路出家是不行的,什么也不会,能干啥?”
“听说,他的行程只能到楚云,限制他再往南方走。”秘书补充说。
“是啊!过去呼风唤雨,国人敬畏,后来想多走几步路都受到限制,这官——你看当得——”他又沉默了一会儿,肯定地说,“行!你去搞公司,我支持你,也到深圳去,那里我多少还有几个贴心的下级,我不相信他们都像代宇庭一样。资金不够找他们,这几天我给你联系好。”
这时电话铃响了,方格明拿起电话,没好气地问:“谁呀?”
“格明吗?是我呀!你要挺住啊!”接下来是一阵抽泣声。方格明知道是自己的妻子,他看了一眼秘书,显得很开朗地说:“这有什么呀!这副市长又不是我的专利,也不是祖宗遗产,谁都可以干哪!”
“那姓代的畜生真不是个东西,你对他还要怎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