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争斗(6)

“小人名唤王二,”一男子道,“乃做古董买卖谋生。我那店铺就在府衙后的集市上。今早,由于昏睡过头便跑着赶去店铺。途中无意撞翻了卖炸油糕的小贩,他篮子里的油糕全倒翻地上,混杂成一块。我立马道了不是,并打算赔他五十个油糕。他竟说我至少砸毁了他二百个油糕!这简直欺人太甚,太过蛮不讲理。我们从晨间一直争到现在也道不出个结果,还望大人定夺,给了说法。”

“你们岂可如此胡乱糟蹋光阴?”狄公双目直视那古董商,责难道。那古董商满脸痘疤,凹凸不平的脸上泛着油光。狄公又扫一眼那卖炸油糕的小贩,见他脸型瘦长,目光犀利,手指不住动作。“你有何说辞?”狄公已觉无趣。

“小人名唤张三,”小贩不动声色道,“无可添说,事由经过全如他所言。只是我今晨起了大早,好不容易做了两百个炸油糕,如今被他毁得彻底。他理应全数赔偿我。”说罢,打开竹篮让狄公瞧,还一边敲着篮子。

“这便是那二百个炸油糕?”狄公问道。

“是也。”

“集市上可还有人卖此物?”

“自然有,对街一名叫李四的便是同行。”

“种类一致?”狄公又问。

“对。”

“大小相同?”

“是。”“那你还有何情理可说?”

那小贩眨了一眼,明显被狄公问得一头雾水。

狄公先是一个微笑,再而大笑起来。衙厅里无人不困惑地看向他。倏地笑声止住,他怒目瞪了眼前二人,叹气一口,又起了微笑。他左手捋须,右手一拍惊堂木道:“我正着手审理两起命案,你们竟拿如此愚蠢的纷争来县衙扰我办案。清晨便可当场破解,问从何出,解留何处。”衙厅里个个面面相觑,无人可解狄公所言。“不消一刻,我便能道出你这篮里的油糕实数。”他指着小贩道。

狄公命衙役去市集李四处买来一油糕,而后又命衙役称出这单个的重量与那篮里毁坏了的油糕的重量。待衙役报上了称量数字,狄公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张三,你那篮里只有四十七个油糕。你竟敢胡乱咬人,威逼人赔你二百个。你定在思量我如何得知?那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适才说李四的油糕大小、种类与你所做相同,我遂向李四买了个油糕。你篮中油糕重量只合这一油糕的四十七份。并且我还命衙役挑选非刚出锅的油糕,以便没有混进过多油的重量。王二愿赔偿你五十个油糕已算是大发善心。你这只贪婪猪,竟敢向他讨要二百个!目无王法!现罚你掌嘴二百!糊涂张三,如今你赔了夫人又折兵,是缘起贪念,愿你引以为训,切莫再犯。”

人群一阵欢呼。张三跪在高案前受衙役巴掌,不到一百下,脸颊便肿胀起来。狄公见状联想起那口腔发臭的乳猪,又忆起那庖子告之乔泰的话。除非乳猪被活着烤死,否则口中便不会生出异物。倏地,狄公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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