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件(16)

她说,“你仍然喜欢做爱吗?”

“你说的好像我做了切除手术似的。”

“我认为你是的。我认为有人已经切除了你的心。”

我看着她,我的眼睛是明亮的。

“那并不是故事结束的方式。”

暂停。

自动写作总是存在危险。书写你自己朝向一个永远不需被告知的结局是危险的。在某个确定无疑的点上,故事会凝聚起叙事冲动。它会说服自身,并且尽其所能说服你,看得见的结局是唯一可能的结果。这是命中注定的,而丧失控制不知为何会给人以安慰。这就是你的脚本,但现在故事在书写它自己。

暂停。

打断叙事。拒绝目前为止所有已被告知的故事(因为这正是叙事冲动的本质),试着以不同的方式讲述——有着不同的风格,不同的重量——给使用了几个世纪因而被阻塞的元素中加入一些空气,给这个浮动的世界加入一些物质。

在量子现实中存在着上百万种可能的世界,匿名的,潜在的,可能正刻画在我们心上,但我们还没能找到唯一能到达的洞穴。一旦我们发现了,我们就回不来了。

在那些世界中,事情也许会追踪我们自身,但结局会有所不同。有时,我们须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我不能带着我的身体穿过空间与时间,但我可以传达我的思想,用我的故事,写下的和未写下的,将自己带入一个尚未存在的地方——我的未来。

故事就是地图。已绘制的和可能会绘制的旅程地图。一段穿越真实与想象领土的马可·波罗的旅程。

有些领土已变得越来越像海边度假胜地。我们到达那儿时,我们知道我们会在那里建造沙塔,晒日光浴,那里的咖啡馆菜单从来没变过。

有些领土则要荒凉些,报道上也不见记录。导游只在这里有用。在这些荒凉的地方,我成了地图的一部分,故事的一部分,在众多的篇章里加入了自己的章节。这是《塔木德经》式的故事中套故事,地图中套地图,存在各种可能,但也在警告我累积的重量。我生活的那个世界——一个物质的,看起来坚固的——那里的重量恰到好处。其他我能到达的世界,需要保持它们的轻盈和它们光一般的速度。我从那些世界带回到这个世界的是另一种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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