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恒掠了下嘴角,看似忍笑:“安小姐,你又流鼻血了。”
安信略微呆滞了一下,这不争气的鼻子,大热天的,竟然又给捅了娄子。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张美雅挤出安信,把大门重重带上。安信被格在两人之外,怅然若失地靠着门板,双管齐流,做了很久悲戚小青年。酝酿起心酸的情绪,她大跨步朝前迈动脚步,谁知没拽动身子。
“啊啊!张美丽,你丫的夹住了我的尾巴!”
直到下班时,安信都没得到喻BOSS的任何后继消息。
她斜挎着帆布包包,失魂落魄地朝前走,停车场不断有车辆驶出来,走到一滩洗车积水旁,唰的一下,奥拓车轮碾了她一身水迹。
安信愤恨抬头,攥起了小拳头:“喂!明杆陈,明天来了要你好@#¥%!”一阵盲音消散——“看”字还没说出口,唰的又一下,旁边驶过其余的车,几粒脏水珠趁机蹿进了她大张的嘴巴。
僵化。
同事明杆陈的车早就一溜烟地走了,第二辆车子也拖着尾烟歪歪扭扭地离开。
安信保持着凹凸曼的战姿,全身上下挂满了水珠,站在水渍前悲从中来。
“都欺负我好说话是吧?我今天要彻底爆发!”
安信大步朝前走,休闲鞋重重地踩在脏水上,踏溅起一个又一个水花。一辆黄色甲壳虫缓缓停在她身边,随着车窗的降下,杨秘书的后妈脸就出现在眼前。
杨秘书斜眼看着安信:“看来喻总说的是对的……”
安信继续愤怒,保持盛张气势:“说!喻总说了什么!”
杨秘书突然一脸悲戚:“喻总说你脑袋被撞坏了,要我带你去看看。”
安信撤了凹凸曼姿势,怏怏地闭上了嘴巴。
市中心的医生非常认真负责,检查出安信被车撞成轻微脑震荡,把一层又一层雪白的纱布缠在她脑袋上,完全遮住了塑胶做的固定圈,像是阿联酋的帽子。安信好不容易等医生罢了手,冲到墙壁挂镜前一看,大叫:“医生,医生,这是什么?怎么像阿拉伯?”
杨秘书正在接电话,挥挥手示意医生不要听她的。“嗯,喻总……医生说安小姐是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她啊?现在?……她现在有点抓狂……”
安信扒在镜子上猛刨,痛不欲生:“医生你这样不行啊,我妈看到会打死我的……”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喜羊羊的来电音及时响起,解救了医生和杨秘书的耳朵。因为安信一反暴戾,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仿佛面对着洪水猛兽般的通话者:“喂,是妈妈吗?”
医护室已经够安静了,她还愤愤做出噤声手势,杨秘书只得悲伤地压抑自己声音:“嗯,喻总,现在安小姐要我们绝对安静,好像在搞地下接头……”
“安信,一小时后来西顿饭店相亲,这次别想放妈妈鸽子!”
安信哀叫起来:“西顿?相亲?我现在很丑啊,我不去!”
两人声音大得杨秘书直皱眉:“喻总,你也听到了,要不我先回家?”
安妈妈一阵狮子吼:“别浪费妈妈辛苦争取的名额!穿上我给你买的白色雪纺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次你敢不来,妈妈就把你房里的《花花公主》画报全部丢掉!还有,最后拍张照片回家,当做相亲的证据!”
安信看了看石化的杨秘书和医生,干笑:“我妈妈说错了,其实那是我爸爸订的,我就看看少儿画报找找灵感做做游戏模型……”
安妈妈惊叫:“什么?是老鬼的东西?”一阵噼噼啪啪响声过后,传来一道声嘶力竭的男音:“安信呐!今晚回家小心!你妈妈在墙角倒了玻璃渣子,跳下来时别扎坏脚!”
“爸爸,要反对家庭暴力!”安信抓紧手机,急得满地走。
可惜那边的革命同仁不知干什么去了,电话切断前,还传过一声悠长遥远的悲鸣:“信啊,咋这不顶事,两年前的情报你也捅……”
安信帮不了爸爸,紧皱眉毛阖上手机。杨秘书还张着嘴巴,医生也在看着她。安信觉得有必要解释点什么,又开始笑:“嗯,我妈妈是韩国人,爸爸是吉林人,每隔几天,家里就要展开中韩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