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握在门闩上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重。虽然知道这些都是扶苏的功劳,但是他从潜意识里对这个女人有排斥。毕竟,她是和那个流庭有关系的人……
正准备抬步走出,无意中抬头一看那天色,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修竹的脸色陡然一变。
坏了!他忘记拦下扶苏回旧迷楼了!
修竹忙不迭一跺脚:“来人!快备马车!”下人们被他气急败坏的语调吓了一跳,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然而当修竹赶上扶苏的时候,遥遥地已经看她一脚踏入了旧迷楼的门槛。
“该死的,这臭女人!”既然已经走了进去,现在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修竹一声咒骂只能原路回去,一张脸顿时苦了下来。看来今天少爷的一顿臭骂注定是躲不了的事了……
刚进门的扶苏这时陡然一个喷嚏,正不悦地琢磨着是谁咒她,只见环儿火急火燎地从楼上冲了下来:“姑娘啊!你可算回来了!”
扶苏被环儿的一惊一乍弄得有些愣神:“怎么了啊?”
“别管了,有客人在你房里,还不快去!”
她哪次接客不都是接受这个小丫鬟无尽鄙夷的啊?今天这算是吹的什么风?扶苏狐疑地看她一眼,只能被她拉着不情不愿地加快了步子。
她才从白言那里回来,现在累得很啊……扶苏感到全身筋骨酸得要死,在环儿期待的目光下,不得不懒洋洋地推开了门。
迎面而来一阵酒香,屋里浅浅萦绕的是悦耳的曲声。她走进的一瞬,所有的视线都聚拢了过来,顿时一片寂静。
“你来做什么?”充满惰意的话语显得有些嘲讽。
扶苏看一眼懒懒靠在窗边的流庭,轻轻地“啊”了声:“看来是我弄错房间了。”她正准备退出去,却被身后的环儿死死顶住了。扶苏回头狠狠瞪上一眼,不料百试百灵的招数,这次对这个小丫鬟居然分毫不起作用。
她这样仿若不视地就要退出去,流庭的眸内的神色不经意一沉,屋内突然掠过一个温婉的声音:“扶苏姑娘是我找来的。”诺闻就坐在桌边,微微含笑。
扶苏的眉梢闻言微微一扬,笑得有些过分温柔:“哎呀,原来是诺闻公子指的名,扶苏真是受宠若惊。”一步三摇地走过去,便是贴着诺闻的身边坐下。
诺闻看一眼流庭不悦的神色,也没想到扶苏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滋味。本是想劝二人重归于好,没想到反是让自己惹了一身臊。
扶苏感觉诺闻的身子僵硬了几分,暗暗藏下嘴角的笑意。想给她下套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刚才还在白言那里摇尾乞怜,现在又换目标了吗?”流庭神色散漫地饮了口酒,“勾引男人的手段,果然还真是不少。”
扶苏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勾引的手段当然是要学的,谁给得了钱当然就和谁上床,我们这种女人,难道还挑什么好男人不成?”一声笑泠泠的,也很轻浮,她垂头开始把玩诺闻的手指,似乎津津有味,“像诺闻公子这样的男人,更没有放手的道理。”
轻笑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有钱就行是吗?”
“流庭,够了。”诺闻觉察到危险气息,耐不住打断他的话。
“怎么,已经开始怜香惜玉了?这里没你的事,诺闻。”流庭只是睨了他一眼,看向扶苏,又问了一次,“有钱就行是吗?”
扶苏的神色微微一沉,却还是笑:“是。”
“很好。”流庭扬手,撒出一沓银票,“你今晚伺候王二,伺候舒服了,这些都是你的。”
诺闻的语调不禁一高:“流庭,你疯了?”
“我很清醒。”流庭哂笑。王二是旧迷楼里的一个杂役,瞎了一只眼睛且下作好色。被这样的人压在胯下,应该会很好玩吧?他想看看她那时候的样子,他想要——毁了她。
流庭慢慢眯长了眼:“怎么样,扶苏姑娘?又或者是这些钱还不够?”
“如果你希望的话……”虽然不满流庭莫名其妙的怒气,扶苏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微微吸了吸鼻尖,放软了几分语调,“就是那个……可不可以先和王二打个招呼,叫他晚上的时候……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