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扶苏可不算是了。”
似乎想到有意思的事,流庭微微挑眉:“你是要说,你已经被开过苞了?是旧情人,还是方才的那位状元爷?”
这话里头难免有羞辱的意思,扶苏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撇嘴:“既然来了青楼,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吧?”这是流庭没有料到的回应。
如果她要装贞洁女子,必然会骂他放荡;如果她要攀附权贵,自然要一口咬定是卫风。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句清清淡淡的语句——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吧?
似乎对她来说,这一切不过是世间的一个游戏。
见流庭看着自己出神,扶苏讷讷堆笑:“我知道流庭公子并不缺女人,如今天色尚早,听个曲子又有何妨?”
这一回流庭在她一推之下顺势靠上了躺椅,不置可否。
见这尊佛爷终于挪开了身子,扶苏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坐到了琴前。流庭这个人着实太难琢磨,她发觉借这个人去接近诺闻或许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想了想,还是原计划来得保险省事——赚足够的钱,聘足够多的杀手。
不管她表面上怎样地游戏人间,但她依旧是扶苏,蓬莱楼的扶苏。
人人只道神仙好,但只有蓬莱楼的人才知道。仙并不是神,并非没有七情六欲,只是一次一次地入世终于叫他们疲倦,让他们麻木。
为了完成任务,只要不滥用仙术,他们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其实一切的一切,或许只是——倦了。
指尖微一波,勾起一抹音律。
流庭不经意间抬眸,恰将扶苏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嘲收入眼中,微微一愣。
其实他并不懂琴,只是因为诺闻喜欢,才偶尔听之。诺闻的琴技,凡是听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他虽不懂,却也听得出眼前这个女子的琴声,并不会差诺闻几分,甚至于——高在其上。
这个叫扶苏的女子弹出的琴音,不知为何带着几分禅意,但这不是佛普度众生的禅,更多的却似是一种宣泄。
这样的琴音中,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曾经,也并非这样薄情。然,只因一个女人……
脑海中渐渐有记忆的画面破壳而出,一时有些茫然间霍然回神,想把想起的所有回忆抛于脑后,握着手上的杯盏因为猛然用力顷刻间碎成了万千。
失魂间渐渐拉回思绪,感觉全身好像沾上了凉薄的汗迹,流庭这才发觉瓷器的碎片割破了他的虎口,已经隐约泛出几丝血色。
扶苏从乐律中抬头,不由皱了皱眉:“流庭公子莫非不满意我的琴声?”
流庭神色间的茫然只有一瞬,抬头时只有冰冷。霍然起身,走到扶苏面前的时候忽然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跟前。他可以感到女子微微地挣扎了一下,然而并没有再次推开他。
眼中的讥讽更盛,嘴角凉薄地微微勾起:“女人都是一样的。”
扶苏本来还在琢磨要如何脱身,没想到他说过一句后就这样松手走开,顿时愣然。
这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