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我的冷漠其实是可以因人而异的(2)

林向南看着那个衣着光鲜、妆容精致的杨芝芝,想到的是人生有多少个可以见证一个孩子长大的十年。

只有一个,最重要的角色,她却没在身边。

十年来,她没有接到她任何的电话,任何的信件,任何的只言片语,她靠的只是用听说来猜测她的一丁点儿消息。

林向南走到杨芝芝的面前,抓着衣角的手松开,留下皱巴巴的一团。她微笑地说:“你好。”

是故意的,算是给她最大的报复。

只能给她这样的报复。

杨芝芝不愧是女人中的强者,她只是身体顿了顿,便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泛着细密被分割的璀璨光芒:“向南,长得真漂亮,你的性格一点都不像他。”

然后林向南就看到了那个姓景的男人,景昔的爸爸。

父子的气质真是如出一辙,那个男人身材清瘦,不是财大气粗的中年人模样,气质是一流的,与其说是有头脑的精明商人,不如说更像严肃的艺术家。

他只是皱了下眉头,又对着她点了点头:“向南吧?”

“叔叔你好。”她把头低了低,行了个礼。

谁也没有看到,那棕色的木质地板上有泪滴一颗一颗地落下。她只是想到了林耀华,那个从来没认真给予过自己父爱的人,想到他,总是会感觉到心脏要焚烧起来一般的痛。

如今她却在遥远的北方,每听到景昔喊那个男人一声“爸”,心里就会发出一声震响。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就当这是自己家好了。”

倒是没有排斥她,大方的态度里,也没有过多欢迎的成分。

杨芝芝用手环过他的手臂,语气是女人的娇柔:“好了,向南很懂事的,我们快来吃饭吧。”一边用手象征地招呼了站着没有动的景昔,“小昔也来,和向南一起。”

“你呀……”男人拉着她带着“拿你没办法”的语调走过厅的拐角,后面的话就渐渐听不清了。

倒是景昔看到她一直闷着头,就踩着脚上柔软的蓝色拖鞋过来,侧头问她:“没事吧你?”

过了几秒种,那四个字已在空气中蒸发掉,见女生没有反应,又确认了一遍。

还是没有回应,女生只是闷着头。

景昔本来是想难道刚才的情绪还没有扭转过来吗,便伸出手指试探性地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一晃,他起初感觉手指上有很小的物体打落,待那很小的物体逐渐散开融入细小的皮肤纹路里才怔住。

是眼泪。打落在他细长手指上的,是眼泪。

林向南抬起头,眼眶泛红,她用手擦了擦挂在脸上还未干的泪痕,摇了摇头:“没,情绪影响的,是因为开心啊,你不要和任何人讲。”

真实的心境却是——

杨芝芝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她的面前和另一个男人恩爱。

原来,计较这段尴尬关系的只有自己。

说到底——

曾对母亲抱有一丝希望的她,还是被再次忽视的感受打败了。

景昔恢复了扑克牌表情,纵然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却也只是淡淡地和林向南说:“先上楼换下衣服。”

除此之外,不知道怎样去说好听的话安慰女生。

“嗯?”

“你眼睛太红了。”潜台词是可以利用时间缓缓,调整下情绪。

“景昔。”

“不用说谢谢。”

“呃?”女生调高了语调,却不经意地向上扬了下嘴角,“别那么自恋啊。”

其实是想说谢谢你。

2.

林向南住的房间虽然在景昔的隔壁,事实上还相隔着一小段距离,匀速走路的话,十一步刚巧可以走到。

她的房间干净明亮,也有大大的落地窗,悬挂在窗顶轨道上的,是定做的田园风的碎花窗帘。地板上放着从景昔那里搬来的几盆仙人球系列的小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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