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提努斯当场承诺了她。他们轮番抚慰她,告诉她当时她是如此无助,因此是无辜的,有罪的只是塞克斯塔斯一人。他们说,有罪的是一个人的心,不是身体;没有意图就没有罪愆可言。
“他该受到什么报应,”鲁克丽丝说,“我交由你们决定。至于我,虽然失节非我之过,但我要接受自己的惩罚。失贞的女人应该得到什么报应,我绝不会首开避脱的先例。”话声甫落,她便从衣袍中掏出一把刀刺入心脏,应声倒下,就此香销玉殒。他的父亲和丈夫哀恸欲绝。两人只能呆立着无助地哭泣,但布鲁图斯拔出鲁克丽丝胸前染血的刀,举着它高喊:“我要对这位烈女的血发誓:在她被暴君蹧蹋之前,没有人比她更为贞洁,我也对上帝发誓,我要借助刀剑、烈火以及所有能让我更强大的东西,追捕骄傲者塔克文、邪恶的王后及其所有的子女,绝不让他们任何人再登上罗马的王座。”
布鲁图斯说到做到。因此,罗马共和政体的开启,是因为一位王子令人发指的罪行;是因为一个谨遵古罗马美德,视名节比生命更重要的女人;是因为一个男人要为她复仇的决心。
不过,罗马城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摘掉塔克文的王冠,有人密谋复辟,结果事迹败露。当时布鲁图斯是两位执政官中的一人,也就是取代国王的双首长之一。布鲁图斯正坐在公众会堂耶和华事审判,当密谋复辟者的名单在他面前摊开时,其中两人赫然是他的儿子。旁观的群众高喊,要他赦免自己的儿子,但布鲁图斯充耳不闻;他说,儿子犯法,与所有人同罪。他亲眼看着两个儿子衣服被剥光,受到鞭笞后斩首处决。他毫无豫色,他对这个共和体制是这样的执著。
共和体制的怪物:大义灭亲
罗马人对布鲁图斯自然赞佩有加;要谈对共和制度的投入,这是最精髓的展现:你必须将所有的私人束缚、个人包袱置之度外,全心全意只以公众利益为念。罗马人称之为“virtus”,意思是共和国美德——如今已无需服从王命的捆绑,共和体制要存续下去,共和国美德实属必要。你或许会认为布鲁图斯简直不是人,怎么忍心坐视自己的亲生骨肉遭受这样的酷刑?这种共和国美德创造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