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露端倪的对峙(5)

虽然还从没做过父亲,但杨光几乎立刻就被这声奶声奶气的“爸爸”给融化了,他弯腰抱起这个小姑娘,安琪也搂住了他的脖子,乖巧地把自己的脸靠在杨光的脸颊边。

这一幕,也让董梅葆有些恍惚,此刻的幸福淹没了一切……一大清早,杨光还没睡醒,就被安琪给弄得无法再睡了。这孩子在大床上爬来爬去,跟自己的爸爸嬉闹着,又亲热着,杨光也只好强打起精神陪她玩。在安琪心里,杨光就是从国外回来的亲生爸爸,在梅葆家人善意的谎言下,安琪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而现在爸爸回来了,她自然是和他亲不够的,晚上睡前要缠着他讲故事,早晨一睁开眼睛也要缠着他玩。

董梅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孩子来了就睡不成懒觉了,总是要跟着孩子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以后还要天天接送孩子上下学。后天假期结束,安琪就要去新学校了,要适应的事情还有很多。听着杨光和安琪从卧室里发出的笑声,梅葆也是开心的,如果说以前的单身生活中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安琪缺失父爱就是唯一的了。

可妈妈苏音说,选择结婚首先应该是为了爱自己的丈夫,然后才是安琪的继父,而且也不能要求杨光以后能完全做到爱屋及乌,能彼此礼貌尊重就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可梅葆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杨光爱自己,也就应该爱安琪啊,为什么要分开来面对?再说,自己爱杨光,愿意为他和他的家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为了以后他们能对安琪好点,能真正地接受她成为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

吃完饭,杨光和董梅葆带着安琪去商场买了新书包,还有各种学习用具。一路上安琪都拉着爸爸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此刻,她觉得快乐极了。

下午回到家,杨光跟梅葆商量带安琪去见自己父母的事情,梅葆却有了一丝担心。

“杨光,你觉得你妈会不会又像那天一样啊?”梅葆问。

“不会,安琪是孩子,你看我妈多喜欢甜甜?”杨光说,“再说,孩子已经来了,总不能躲着不见,是吧?”

“我也知道总是要见的,但还是选个轻松点的场合吧。晚上就别去楼上吃饭了,我们去小区门口的家常菜馆吃吧?”董梅葆又想了想说。

“成,那我一会儿给我妈打电话,让他们晚上别做饭了。”杨光说,“那你也嘱咐一下安琪,让小姑娘见到爷爷奶奶的时候,嘴巴甜点。”

“好。”梅葆答应着,心里却不怎么踏实。

自己的孩子自己是最了解的,这么多年在一家人的呵护宠爱之下,安琪身上免不了也有些坏毛病,吃饭挑食就是让梅葆很头疼的问题。再说她毕竟只有六岁,也不是大人嘱咐了什么她就能做到什么的。她几乎是个不会看大人脸色的孩子,何况,以前在自己家,她一直都被大家的爱包围着,也根本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生活,比起那些普通家庭里的孩子,安琪更像温室里的花朵,娇柔脆弱。直到董梅葆带着安琪来到北京时,她才感觉到这一点。

杨天林接到杨光的电话,告诉顾芬晚上不用做饭时,她正在阳台上浇花。

她其实早就看到了安琪。下午在阳台上,她看见杨光和董梅葆拉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从外面回来。手里提满了东西不说,进了小区大门时,儿子还把那小姑娘抱起来走进楼道的。

因为董梅葆接孩子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她心里多多少少对安琪也有了些许排斥,但毕竟是个比自己孙女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她还是让杨天林准备了个红包,一起吃饭的时候好给安琪做见面礼。

晚上,小区门口的那家菜馆里人来人往,这里经营的都是些北京风味的家常菜,味道和环境都不错。

顾芬见到董安琪的时候,第一眼仍是不喜欢,这么小的孩子就被她妈给打扮得全身名牌,那衣服和鞋子都是大商场专柜里才有的东西。顾芬因为平时给孙女甜甜买玩具、衣服,对这些也就多少懂了点,知道安琪身上的东西都是个什么价格。董梅葆平时就一身名牌,花钱无数的样子自己就不太能接受,而那个李春天也常在自己面前羡慕梅葆的穿戴,现在连孩子也带成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董梅葆让安琪叫爷爷奶奶的时候,安琪却先躲在了爸爸杨光的身后,看着那个满脸笑意的爷爷,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可对那个不苟言笑的奶奶,她却说什么也不肯开口。不论爸妈怎么催促,她还是躲着。

“算了,坐下点菜吧。”顾芬说着,自己先坐了下来。

“妈,这孩子有点怯场,呵呵。”杨光解释着,董梅葆多少也有点尴尬。

顾芬瞥了一眼董梅葆,她从这个小姑娘的眼睛里可没看出什么怯场,那分明是一种傲气,和董梅葆一模一样的骄傲。

吃饭的时候,杨光给安琪夹菜,结果孩子却不懂得领这种情,自己不吃的东西一筷子不动。董梅葆悄悄告诉杨光,让孩子自己吃吧。结果杨光就看到在满桌子菜中,安琪就对其中的一盘虾感兴趣。甚至在吐虾壳的时候,有一块居然溅到了老爸杨天林面前,杨光的脸色当时就阴了下去。

董梅葆当然也看到了丈夫的表情,在安抚孩子好好吃饭的同时,她的心里也黯然失色。对婆婆的冷漠表现,她是有思想准备的,婆婆一直就是个不苟言笑的女人,自己本也没要求他们爱屋及乌,所以她都可以不在意,也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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