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家(6)

父亲在医院,这是平常事,平日里一直在。可是,说被送进了医院,难道在回家路上遇到了车祸?

深蓝色轿车的前车窗被撞碎了,此画面能立刻浮现在脑海,但怎么也想象不出,里面坐着的父亲的模样,比奈子心里开始害怕。

收拾好行李,下到一楼,只见步美全家人都已起来,大家忧心忡忡地看着比奈子。

“我也一起去医院吧?”步美说。

“不能让孩子们单独去,我也去。”步美母亲说。

“全是女的,我不放心。我也去。”步美父亲说。

三人都看着比奈子。自己只身一人前往,确有不安。但是,夜都深了,一家老小浩浩荡荡一同上医院,也似乎不妥。

“你们傻了吗?这么晚了,没关系的人跟着一起去,只会添乱。”

说话的是弘树。步美本想说点儿什么顶回去,可是步美母亲表示赞同“是啊”。步美父亲也说:“到医院后,你家人一定在那里等你吧。”

“对不起,比奈子。我们一慌只会给你增加不安吧。”步美说。

“谢谢你们。”比奈子摇摇头,小声嘀咕,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这时,门铃响了。大家一起走到玄关,见一名穿着制服的女警官已候在门外。

“麻烦您了。”

比奈子低头敬礼后,开始穿鞋。

“记得给我发短信,什么时候都行。”

步美握着比奈子的手。比奈子紧紧回握一下后,转交给铃木家人。

比奈子坐进巡逻车后座。车开动了,比奈子隔着警官的肩头问道: “我爸爸没事吧?”

“具体情况要到医院,问那里负责的人才知道。”

答案只有一句事务性的套话。

父亲到底怎么样了?母亲和慎司已到医院了吗?有没有联系哥哥良幸?不过,哥哥住在关西,要赶来也是明早的事。

或者,不管有多远,警察都会去接吗?

家里出了事,警察会特意到朋友的家里来迎接——这种事比奈子头一次听说。而且,打电话来联系的也是警察。

肯定是妈妈急坏了。可是让慎司打给我不也行吗?难不成,因为明天有模拟考试,他现在还在家里学习,不会吧。

——爸爸,死了。(发送)

——如果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尽管说。(收件)

——好像是由于妈妈的原因。但我也不太清楚。

我还没有见到爸爸妈妈。而且,现在慎司下落不明。他的电话也打不通。全家人四分五裂,聚不到一起。我现在在姨妈家等消息。……说是等消息,但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消息。

总之,警察也是的,今晚如果让他们中的一个跟我联系该多好。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哪怕只给我一点儿时间,为爸爸的死痛哭一下也好。(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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