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皮底下,纪寻带着讽刺的微笑,将绿玫瑰背手扔在身后的花丛中。仿佛,他刚才如毒蛇一样阴狠的心情全复不存在。他将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被害者”。
“夜箫!”乔翎急喘着,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枪,“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居然拿枪指着凯文……真的疯了!
“凯文是我的朋友,夜箫你别这样!”他的面无表情和无动于衷吓到了她。
感觉到了茶色微缩的眼瞳内压抑的怒气,仿佛快要沸腾了一般。
“夜箫!你不许野蛮!”她无计可施,只能张开双臂,挡在纪寻的面前,堵住那黑洞洞的枪口。天!千万不能开枪……
野蛮?看来在她心里,他是越来越禽兽了。夜箫的唇角冷淡地微扬,仰视着面前一脸挑恤与得意的俊美男人。他赢了!乔翎现在的举止就和母鸡护小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站在他们面前的他,反而更像一个破坏者,一个好像得了失心疯的破坏者。
故意忽略心头尖锐的疼痛,夜箫除了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茶色眼瞳,脸上的表情依然毫无波动。枪慢慢垂了下来,敞开的玻璃门吹进的微风,让整个空气弥漫在浪漫的玫瑰花香中,夜箫觉得很可笑,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很可笑。
三天前,当他缉拿那个王妃时,那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也是怀着这样坚韧的眼神,挡在她的情人的面前。可惜,那个男人是个孬种,空有一身武功,却没有任何胆识。三天后,这样的场景居然在他的妻子身上上演。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俊美的男人比那个王妃的情人强太多,起码,他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一丝飘忽与惧色。但是,越是这样,越显得他夜箫只是一个局外人。就好比那一日,他举着枪,面对眼前陌生的男女,感觉一模一样。就好像,今天的他,也只是在出任务一样……
“乔翎,你是我的妻子。”他这样冷声提醒她。
其实,他想提醒的是自己?她是他的妻,他有权利去要求她忠诚。
她伤到了他?张张嘴,她想解释,所有的话,却像没入了胸口一样。
夜箫,我和凯文没什么!我们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这么简单的话,解释起来为什么却这么难?心与心的距离,像隔着千山万水,无法跨越,连解释也会变得苍白无力。
他们是夫妻吗?如果是,为什么沟通会这么困难?为什么彼此会这么不了解?为什么会觉得对这样的现状,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和她这是怎么了?或者说,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开始过,又何来怎么了?!
他与她,眼与眼,相对着,却无法交流。这是一种悲哀,心与心从来没有靠近过的悲哀。
“乔翎,你是我的妻子。”只是,他这样重复,有了这样的身份,仿佛他才拥有了命令她的权利。
低着头,她轻声叹息。
对,她是他的妻子。她牢记在心!
所以,两性关系,她任他索取。家庭事务,她克守职责做好一切妻子应尽的义务。因为,她是他的妻啊……神见证过他们的婚礼,虽然,那是一场可笑的欺骗而已。
低着头,她顺从地向他的方向迈进,不料,一只修长的大掌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扣得很牢,很牢,不容挣脱。
她大吃一惊,不明白为什么纪寻在这节骨眼,要做这么容易惹人旁侧与引人遐想的动作。微许的,她有点小小的挣扎,却不敢太用力,因为她的丈夫眼里杀意太浓太烈,她生怕做错一个小动作,哪怕只是那么小小的一个动作,会将一条人命推向灭亡。但是,她这样默许近乎暧昧的动作,落在两个男人眼里,成了两种不同的含义。
一种,心寒。
一种,鼓励。
“你确定乔翎是你的妻子?”冷冷地嘲弄,纪寻像在一个原本就危险飘忽的热汽球里戳破一个洞。
一个,关于婚姻的谎言。
夜箫的眼眸更加阴寒了,这辈子以为不会有这一天,每一个人在这样沉默的谎言里,都活得很平稳,所以,更多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以为,谎言就是现实。但是,不是,他几乎要忘记了。
一切都不是,乔翎,并不是他的妻子……即使,他在心里认定了一千次一万次,她就是他的妻子!但是,在法律面前,他们并不是亲人。
乔翎不解的目光在夜箫波澜无起的脸上得不到任何答案,她转向纪寻高深莫测的脸。什么意思?她不是夜箫的妻子?怎么可能!
“你们的婚姻关系在美国的婚姻注册处根本找不到记录,所以,乔翎,你一直是自由的。”纪寻低眸,眼带柔和地望着她清秀的小脸,“乔翎,你是自由的,你从来不是任何一个男人的禁脔。”
像听到了根本无法消化的消息,她的眼睛眨了又眨,确定这不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凯文,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不相信啊,明明,在神的面前,她和夜箫都签下了彼此的姓名。
“那场婚礼,是为乔石准备的,他凭什么以为想夺就能夺去!”纪寻的目光倏地变得犀锐起来,言里的不屑与厌恶,连掩饰也懒得掩饰。
她知道,那场婚礼,新郎应该是乔石。可是、可是……她明明和夜箫……
她空茫地望望纪寻,又转头望着紧抿着嘴,一句话也吝啬给予的夜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