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也不再答理她,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花瓶里插着玫瑰花,语气更是讥讽,“即使少奶奶不喜欢这些花,我把它们搬到自己的房间里算了!”
气过头了,她倒是没了任何情绪,冷冷淡淡的,她的神情反而平和下来,“刘妈,这些玫瑰花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刘妈的嘴角得意地一撇,她就知道,凭着她是去世的大少爷奶妈的关系,别说二少奶奶了,连二少爷也要让着她。
“刘妈,你也近六十岁了,我考虑过了,你这个年纪也该退休了,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退休金,待会儿,你收一下行李,我叫老麦送你去你儿子那里吧。”
刘妈原本得意的笑容顿时冻结,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少奶奶,你为了二少爷开除我?!”真的无法相信,眼前神情冷淡、倨傲的女人,是以前一直跟着大少爷,也曾围着她亲昵打转的女孩。
她一直仗着自己是死去的大少爷的乳娘,凭着大少爷以前尊重她,她也越发地不将抢走大少爷一切的二少爷放在眼里,只是没想到,乔翎居然会来这一招!
“‘二’少奶奶,看来您真的是将大少爷忘得一干二净了!”几乎咬牙切齿,刘妈的神情带着不甘以及不屑,她看着乔翎的目光,不屑到仿佛眼前的是古代的不贞妇人。
这样的不屑,这样的谴责,令乔翎胸口一窒,仿佛有锐刀狠狠地在凌剐。她一言不发地走回房间,再下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一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
“刘妈,这是你的退休金。”她客气地将支票推到刘妈面前。
乔哥哥,你一定和我一样,不能忍受有人这样对待夜箫,对吗?
乔哥哥,对不起……
“哼!走就走!谁稀罕!”刘妈用力抽过支票,鼻孔朝天地重重搁下花瓶,气鼓鼓地回房收拾行李。
乔哥哥,对不起……
在心里,又一次默默地道歉,乔翎沉默地动手清理桌上的玫瑰花。整理完那束玫瑰,她走到了母亲的家,大门敞开着,远远地,她就听到花房传来母亲的笑声。空气里,又一阵浓郁的花香。
“妈咪,你又忘了不能开着窗户。”淡淡地,她轻声提醒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瞧我这记性……”乔妈妈回身见到女儿,乍喜的笑容还未绽放,已经意识到失误,连连拍自己的脑袋。
“没关系,下次记得就好。”她的身体已经行动起来,将一扇扇窗户密实地关严实。
突然,她蹦出一句话来,“妈咪,花粉对夜箫不好。”
她从来都没有向母亲解释过,但是为了这样的事项能足够引起母亲的重视,她愿意解释。从这玫瑰园落成以后,她和乔石都心照不宣地将窗户关得很严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夜箫的身体考虑。
“啊?”乔妈妈还听不太明白。
乔翎正欲开口解释,却被一直蹲在一旁,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盛开的玫瑰的纪寻打断,轻柔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及嫉妒,“只因为夜箫从不见发作过的哮喘?乔翎,这些花也需要空气!”
是他,一直怂恿乔妈妈打开窗户。是他,故意将玫瑰花送给刘妈。
玫瑰,是一种宣誓。一种追求的宣誓。玫瑰,也是一种宣战。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宣战。
这些花也需要空气……
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烙在了乔翎心里。
她和乔石的玫瑰……她珍惜乔石为她留下来的每一点每一滴回忆,她也希望,它们能盛开的很娇艳。
缓缓地,她蹲在纪寻身边,手万分珍贵、爱惜地抚摩着凝结着水珠的玫瑰花瓣,“对不起,委屈你们了……”
“傻瓜,爱情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们的玫瑰由我们来共同守护已经很幸福了,所以,它们一点也不委屈。”曾经,乔哥哥环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呢咛着。
“没关系,乔哥哥明白的。”她坚定地点头。
纪寻的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讽刺笑容,但是,他没有再出言多说什么。
他顺着她的指尖,抚摩着柔弱得仿佛不堪盈盈一捏的玫瑰花瓣,他修长的手指,仿佛只是无意碰触到了她触手温润的指尖。两个指尖仿佛带着静电一样,更仿佛有暧昧的电光一闪而过。
她吓了一跳,骤然缩回自己的纤细小手,惊讶地别过脸,只见他依然神情自若,仿佛丝毫没注意刚才差点冒犯了她。
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真的太敏感了。
蹙着眉忍耐着右臂拉扯带来的痛感,他将飞机停入停机坪。
这趟任务,他圆满完成,一个小时前,两千万美金的酬劳已经汇入了他的瑞士银行账户。提着几件简洁的换洗衣物,他用左手掏着钥匙,正想打开家里的大门。
“砰”的一声,大门一下子被拉开了,刘妈铁青着一张脸,推着几个大大的行李箱,身后老麦似笑非笑地帮忙。
“怎么回事?”他的眉头蹙着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