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幸福病(2)

那些鱼、肉,我不能看到、不能闻到,他就拿到连队伙房加工了,又在那里陪着他的小兵战友一起消灭了。

自此,再看到我在洗手房里吐,他们也习以为常了,只笑嘻嘻地说一句:“哦,嫂子的幸福病又犯了。”

不知学理工科出身的他,何以会想起那样一个形象又贴切的词,来形容当时被妊娠反应反复折磨的我。怎么不是病?又吐又恶心,从小到大都没有得过那么痛苦的病;怎么不幸福?吐过了,流过了眼泪,把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放在稍稍凸起的小腹上:“你看,像不像一只梨子,一只水灵灵的梨子吧。你说,她现在是否长出眼睛、小嘴巴,是否已经有了黑黑的头发,是否有了灵活的小四肢?那么小,梨子大小的一个小人儿,躲在我的体内,就生出那么大的力量来折腾我,你能相信吗?”

他笑。他说我想象力真丰富。其实我那时的猜想根本就是天马行空,没点儿依据。那时的她,比一粒瓜子大不了多少。

与他一起想象着她未来的样子,尽管心上偶尔还是会飘过一片乌云——那几粒白色小药丸带来的阴云。可心里,还是被满满的幸福充溢。

那一刻,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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