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的相遇很传统,媒妁之言走到一起。与他的爱情,却来得很猛烈,一周,五次见面,再分离,已觉是今世分不开的爱人。那一年,我二十三岁,他二十七岁。二十三岁的我,还对爱情充满五彩的憧憬,渴望在浪漫的二人世界里无限地走下去,二十七岁的他却已现实到要谈婚论嫁。
婚礼,来得有些仓促,从认识到步入婚姻殿堂,不过短短的半年。还是满怀喜悦幸福地嫁了。却在新婚之初,抛给他一个不知算不算爆炸性的信息:结婚,但三年之内不会要孩子。他点头,痛快地应:一切随你。
他答应,她却不答应。一颗生命力超顽强的种子,竟然冲破爸妈重重叠叠的防线,在我温暖的子宫着床。那些白色的小药丸,只把她的千千万万个竞争对手消灭在路上,她却勇敢地突出冲围。
新婚两月,我还没从新婚的甜蜜里清醒过来,身体却已开始出现不适症状,恶心,食欲不振。去医院,为我检查的女医生很和气地冲我笑:恭喜你,要当妈妈了。那天的阳光很好,天蓝得像要化掉,我拿着那纸检查书,在医院门外的花园边上哭得稀里哗啦。
怎么办?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一点也没有希望她会来。更要命的是,我们之前曾服过一些避孕药,那些小药片会不会对孩子产生副作用?他拿着纸巾,在一边一个劲儿地哄劝,心甘情愿接受我的无理批判:“说好不要孩子的,你为什么还是让我怀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一定要注意!”
“注意又有什么用?现在怎么办?这孩子,怕是要不得的。”
那些药,对腹中的她有没有影响,他也不晓得。
两个人又急急折身返回医生的办公室,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权威性的认可与帮助。
“这种情况,我们也很难确定。原则上,在服避孕药过程中怀了孕,医生都会支持孕妇中止妊娠,因为怕避孕药致畸。但是这种说法最近证实依据不足。因为还有很多观察发现,怀孕前服药与怀孕过程中服药相比,子代的畸形率并无明显上升,而短效、探亲、紧急避孕药激素含量低、停留时间短,一般不会导致胎儿畸形。但是,也不排除致畸可能……要一个孩子,可是一辈子的事,这事情谁也不能给你们拿主意,只有你们自己……”
说了半天,模糊一片,意见还得我们自己拿。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像踩在一片虚无的梦上,浑身没有半丝力气。我的体内,竟然住进去了一个新鲜的小生命,而等待这个小生命的,是鲜花绿草、春和景明还是阴雨霏霏、电闪雷鸣?我们,谁也不知道。
“还是去打掉吧,万一那些药对她有影响,导致畸形……”那样的未来,我不敢想象。他犹豫良久,也同意,痛苦地点头。
回家,婆婆公公刚好都在,急切地上前询问去医院的检查结果。
“是怀孕了。”他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