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都(10)

 

后面的几天,她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开玩笑,讲一些带色的笑话。终于,她上了出国的大名单,团里没有人怀疑她,连沈兰都说:

“你能出国,说明团里还有公正。”

她只是笑着点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愤恨和冤屈,沈兰当然没有看出来。谁也不是黑夜的精灵,能看见那些丑恶的交易。人性的卑劣和贪婪,夜色中翻滚的肉欲和无耻,太阳永远不知道。

沈兰还是为罗霄高兴,她说:“你看看,神仙没说错,你命里是要过山过海的,你这一走,说不定就把运气提起来了。”

罗霄摇摇头说:“我从没想过我的运气会提起来,我只希望不要朝下摔得七零八落,然后又被洗白了。”

沈兰说:“谁把你洗白了?你要洗红才是真理,你看你马上就见美国大叔了,要是得了个好机会,比如遇见一个好导演、好广告商……”

罗霄哼道:“你干吗不说我直接进军好莱坞?”

沈兰看见罗霄脸色不对,感觉不可理解:“出国是好事啊,你怎么眼睛里面还有这么多的怨气?”

罗霄无语,她努力地笑,然后把这口怨气一直憋到美国。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她都规规矩矩,规规矩矩地演出,规规矩矩地回宾馆吃饭睡觉,接受当地华文报刊的采访,都按领导交代的要领回答记者的提问。她努力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慌不急,平静如水。

沈兰是过了许久的日子,才回想起罗霄出国前某些异常的神态。她怎么也没想到罗霄会在美国逃跑。第四天的演出还没开始,罗霄就跑了,失踪了,一个人的胜利大逃亡,演出服还穿在身上,那是孔雀舞长长的裙子,一层层,一沓沓的,半透明的纱,胸前饰有青蓝光亮的羽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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