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紧急传讯
这时,方镇海正陪在女儿的病床前。他也是刚到医院,正在与女儿一起等待着今天专家将要给她做的膝关节检查。
女儿老说膝关节疼,检查了多次也没有查出病因。有医生说可能是器质性病变,也有医生说可能是心因性疾病,方镇海为此专门联系了省医科大学的专家。
方镇海已经跟妻子离婚了,女儿判给了他。可自从离婚后,他发现女儿越来越叛逆,加上工作太忙,他这个当父亲的有些管不了她了。
方镇海刚从一场漫长的等待中挣扎出来,思维甚至还有些迟滞,他要求电话里的人重复了两次那个应该使自己兴奋的消息。他有过不少类似的感受:即便是好消息,倘若等待的时间太久了,也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他很讨厌这种一切都不由自己操控的感觉。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方镇海始终费尽心机地掩饰着自己的担忧。他实在不想让女儿感到丝毫不安。他不停地将目光在女儿的脸和挂钟之间游来荡去,欲言又止。女儿方美真从父亲接完电话后的表情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小声嘟囔着:“爸,您说好了今天要陪我的……”
“专家还没到,检查最快也要下午3点呢……”方镇海故作轻松地说,“而且我也没说不陪你啊。”
“您为什么要和妈妈离婚?”方美真说完,委屈、柔弱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方镇海走到病床边,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发:“真真,你都15岁了,应该学会坚强。爸爸和妈妈之间的事情,你以后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方美真赌气地把脸扭开,但又忍不住紧紧抓住了父亲的手,仿佛想从那只大手中获得巨大的力量。
方镇海还是离开了医院。刚一出病房,他就赶紧给肖小月打了一个电话,通报了省院那边传过来的信息,并让肖小月在办公室里等省院发来的传真。
一到八楼,方镇海就在走廊上看见刚从办公室出来的肖小月,她手上拿着几张传真纸。
“省院的传真到了吗?”方镇海问。
肖小月兴奋地扬扬手里的传真纸说:“到了,我正想给检察长送过去。”
方镇海接过肖小月手上的传真,一边看一边大步流星地向办公室走去。身材娇小的肖小月一溜小跑地紧跟在他的身后,尽量选择最简洁的语言说:“韩唯利终于开口了,愿意揭发检举工建集团副总李源泽的索贿、受贿情况。以前咱们接到的举报都是匿名的,缺乏具体细节,价值不大。现在好了……”
方镇海掏出钥匙,一边打开办公室的门锁一边问肖小月:“刘长兴和刘鸿燕都来了没有?”
肖小月说:“咱们处的人什么时候上班迟到过?”
方镇海说:“好!我先把这份传真看一下,你现在就到小会议室去,通知他们准备干大活了。”
肖小月说:“你忘了?今天上午咱们新的反贪局长要来,这会儿他们正在小会议室里忙着整理汇报材料呢。要不等见过新局长后再说?”
方镇海说:“见新局长就这么重要吗?”
肖小月知道自己的失误,一伸舌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镇海没吭声,坐在办公桌后看起了省检察院传过来的材料。
会议室里,刘鸿燕看着为了分清材料页码鼻子尖都快贴到纸上的刘长兴,忍不住打趣道:“人啊,不服老是不行的!还是配副老花镜吧,老刘!”
刘长兴从来不敢招惹这个话里能带着小刀子的女同事,转眼看到杜浙南拎着两暖壶开水进来,马上调转枪口,故作严肃地说:“谁让你这么早就去打开水了?回头开会水凉了,领导们怎么喝?”
杜浙南本来就有些气不顺,听了这番责备,赌气地说:“那领导签字给咱买个饮水机啊!为什么检察院反贪局安个饮水机都怕别人说腐败?真正的腐败能让人看见吗?”
刘鸿燕刚要开口,一步跨进屋里的方镇海扬了扬手中的传真,不容置疑地说:“大案子来了,大家把手头的工作都先放一放。”
大家都停住了手头的事情。
方镇海拿出一份他已经签过字的搜查证给刘长兴,继续说:“韩唯利交代出了工建集团的李源泽。刘长兴、刘鸿燕,你们立即去搜查李源泽的家,小杜跟我去工建集团传人,肖小月马上去省里拿口供和证据。听清楚了就马上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