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意惨淡的几个月(1)

第一周虽然忙碌,但总算过去了。我们现在多少有了点儿时间来进行反思。每天我都有接不完的电话,每次我都站在房子前面的同一个地方接听,我曾时常想象着这座房子是从法国带过来的,站在这样一座房子前面接电话,可以给自己鼓劲儿。在我的眼前,一座可供人进入的围场地势倾斜向下,直至火烈鸟湖(虽然这个湖泊如今只栖息着两只年迈的火烈鸟和几只佝偻着背的鹈鹕),远山起伏,山体如同有机棉朝着四面八方绵延开去,同近处婆娑的树木,共同勾画出一幅完美的英国乡村风光图。这样的图景之所以总是让人感到心情舒畅,那是因为——我曾经这么告诉过自己——它看上去是如此的广阔无边。但即便如此,它也无法化解那一通接一通的电话所传递过来的内容带给我的郁闷。委员会的官员、顾问、越来越多的律师、越来越多的银行家和证券代理人,还有债主(现在这些人是最重要的),就那么一点一滴地往我的耳朵里注入越来越多的坏消息。我的双脚正紧紧地扎在自己最喜欢的位置上,身后伫立着一个鼓舞人心的动物园,而我的思绪却跑得老远,它逐一浏览着摆在我面前的所有可能性和正在减少的选择项。

如果我的朋友们,在我宣布——无可否认这样的消息很不真实——我的家人和我即将住进一家破落的动物园并试图重振旗鼓的时候心生疑问,那么这种疑问绝对及不上我们于第一周向新邻居做自我介绍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困惑。当我告诉我的那些仍然待在法国的孩子们我现在努力想要去做的事儿,他们简直无法相信。我的耳朵紧挨着电话,而我时常得克制住自己去哄他们安静下来:“安静!孩子们,爸爸正在争取买下一个动物园。”六个月来都是如此。我知道他们都觉得我被骗了——这个傻爸爸,把我们安置在外国的谷仓里,而这会儿他却以为自己可以买下一个动物园。麻烦的是,除了我最亲近的家人——我的兄弟姐妹还有母亲,许多其他人,几乎包括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同他们一样天真无知。“我真的对这个动物园的想法有着很不好的预感。”一个密友在电话里向我吐露了心声。“你仍然在忙活那件事儿吗?”另外一位是这么问的。“老虎?我的老天啊,那绝不可能!”听到我买动物园的消息,全村的人都笑了。在他们眼中,我的古怪程度再创新高。然而问题是,虽然最终做到了,但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我们并没有把预先安排好的抵押贷款用在明确的目标上,相反我们正在做着极具风险的小额资本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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