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是一段艰辛的旅程。我们过去从未雇用过工作人员,现在却要雇用20位。照料200只异域引进的野生动物。搬进去住的房子和动物园一样破旧,从房子能看到整座动物园。虽然曾经是一栋拥有12间卧室的气派豪宅,可现如今宅邸的水管老化得嘎吱作响,墙纸脱落,地板开裂得嘎吱嘎吱响——但这就是我们的家。大多数人,特别是我母亲这岁数的,渴望缩小他们的生活空间,而我们却在疯狂地扩大,以至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工作领域,这样做其实是下了大赌注的。坦白说,我父母亲工作50多年来挣得的所有东西都摆在桌上了。而我们还需要更多——50万英镑——才能把握住机会,使动物园有可能重新开放,而且一旦开放,就能运转起来。通常,对这么重要的事情还如此不确定,这看起来是相当疯狂的。可不久后,来自我方的法律挑战,把我们彻底打入了不安和赤贫的境地,迫使我们发了疯似地到处找钱。但是有了过去6个月的谈判经历,这次不过又是一个看似糟糕却磨炼意志的成长过程。
虽然我们过去没有从事过类似的事情,也没有交易执照,心目中甚至连个管理者人选都还没有(苏济在澳大利亚,因为健康问题,被击垮了),但至少我们现在完全拥有了整座动物园。这点让我们颇感欣慰,同时肯定对我们以及债权人都有益处。另外,我们手头上总共还剩4000英镑。
我和吉姆经过仔细研究构思的一项商业计划——更准确地说,吉姆在运用他自身商业知识的基础上,又综合了我从德文郡20家或顶尖级景区收集到的小道消息,最终制作了一份电子版商业计划书——现在看来过于理论化而不切实际。我们接手动物园时就应启动的紧急支出,现在因为寻找新的放款人不得不推迟。当我们和那些拥有实际资产的幕后人员好不容易达成新关系时,那些放款人觉察到了新的利率政策,再一次收手观望了。
结果,幕后人员仍然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我们能听到他们集体皱眉的咯吱声,眉头上落下些许凝结成小块的尘土。他们迅速展开利润计算,结果虽然试探性地提供了一些报价,但很快又全部撤回了。我们眼看着就要被这个问题缠上,于是开始四处联系,整天电话不离手,希望能够不花一分钱就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最初那几天,我们漫步在公园里,看看动物,采集信息,对熊、狼、狮子和老虎惊叹不已,结识饲养员,开怀大笑,这就是我们的新生活。
我第一次见到凯利时,她正和汉娜在一起。汉娜是两位专业猫科动物饲养员之一。她俩克服重重困难,坚持照顾这些动物。有时不但没领工资,还要自掏腰包补给动物所需的维他命(还有一些基本开支,像手电筒电池和她们自己要用的卫生纸)。这令我感到很惊讶。”你就是新老板?“汉娜睁大眼睛,热切地问道。我告诉她自己只是其中一位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