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些建筑方面的经验,还做了四年的DIY专栏作家,我确信卡桑会对我广博的知识、高尚的职业操守和选取的各种工具印象深刻,然而他没有。“你所有的工具都没有用过吧?”他观察了一番说道。“略微用一用再说。”我反驳道。“如果有人到我这里来干活儿,使用的是这些工具,我会把他们赶走。”他说。“就我一个人干吗?村子里有人能帮帮我吗?”他抱怨道。“呃,我可以帮你,卡桑。”我说。于是,我每天都帮着抬木头,切割材料,尽我所能向这位多才多艺的建筑大师学习,他干起活儿来像阵旋风。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我要在一天中抽出几个小时来保持写作进度——全国性的报纸对延迟发稿是极为不客气的,我发现,诸如“我必须从罗杰先生那里借水泥搅拌器,或在和建筑商交流时帮卡桑当翻译”这样的借口根本行不通。“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怎么行?”卡桑继续叫苦。于是就在这个月快要结束时,我终于设法劝服了当地的一个法国建筑工人来帮忙,我给他三个小时的午餐休息时间,还允许他承接其他工作,他在最后两星期工作十分卖力。我们的好朋友乔治亚——是我们来到这里后结识的英国妈妈圈子中的一位,也给我们提供了大量帮助,她以自己水管方面的真才实学、高跟鞋和低领服装给卡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成为了最好的“兄弟”,卡桑开始谈论要在当地落户,有了乔治亚帮他管理和充当翻译,“在这里你可以像在印度一样开车”。然而这个想法却遭到了卡桑妻子的极力反对。
当木屋建成时,当地人简直不敢相信。其中一位甚至将其冠名为“天簌”。他们中的一些人为了搭建自家的房子,在村子周围的一片片土地上工作了好几年,为的是让扩张的新一代进去住。但是很少有人真正盖成了,除了一些度假村。但这些度假村是由荷兰人、德国人和英国移民委托建造的,他们经常使用外部劳力或微观管理当地的石匠直到彻底完工为止。保持生活和工作平衡,把重点坚定地放在享受生活上,是住在这一地区最令人愉快的地方,它完美地实现了我内心的闲情逸致,但是能让法国人看到一个全然用英国方式建成的房子同样让我得意。每天工作14个小时,一连工作了这么多天,午餐就着一杯茶吃点奶酪三明治就飞速解决了。
我们恋恋不舍地和卡桑道别,然后搬进了新家,我们在一个开放的大谷仓后面,眺望着另一个谷仓,在砖石花园里,孩子们和狗儿利昂快活地嬉戏,他们的猫儿很安全,后墙堆满了扔掉的成人飞盘。自我们的孩子出生后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像样的家,我们享受着这宽敞的地方,自己动手建立家园的梦想得以实现了。目光所及之处都有大量紧迫的工作要做,然而在次年夏天,我们用隔音(或隔热、绝缘)材料覆盖了房子,并装上了宽带网,凯瑟琳开始种植菜园,菜园里长出了汁多味美的樱桃、番茄和木莓。无花果从邻居的树上掉进了我们的菜园里,葡萄园的灌木篱墙上长满了野蒜,躺在地里的西瓜经常没摘回来,这个自家菜园创造出了一个源源不断供应当地美味特产的繁荣景象。每天带着利昂走在阳光普照、灰尘弥漫的小径上,蝉儿在路边欢唱,勾起了我的童年回忆。我们一家曾在那里度过了几个夏天,橄榄树成排种植,枝丫纠缠在一起,它们不像希腊随意生长的树丛,但是这两地的生活方式如此相似,而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我感觉宛如在梦中,想到凯瑟琳的不治之症,一切本是那么完美,却又错得如此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