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得对,陈孝正是个好学生,什么问题他一旦掌握了之后,就触类旁通,再也不会荒废。从郑微的手抓住他的那一天起,他也开始习惯 她在身边时,就紧紧牵着她的手。女孩子的手跟男孩子的真的不一样,郑微的手那么纤细,可依然柔软,除了右手中指和食指上有常年握笔的痕迹外,一点儿茧子也没有,皮肤雪白,毫无瑕疵,指甲圆润,形状美好。
陈孝正喜欢郑微的手,这是一双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霜和劳作的手,看书或者闲下来的时候,他习惯把她的手单手握在掌心细细把玩。她总是嗔着埋怨他是奇怪的恋手癖,那是因为她从不知道,他每次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都在一次次问自己,陈孝正,你可以让这双手永远如今日这般娇嫩吗?
然而在得到答案之前,他已迷失在她给的甜蜜中。她的发丝那么柔软,细细的,有淡淡的洗发水的馨香;她的皮肤洁白,对着阳光的角度,可以看到细细的绒毛……两人一起去看外语协会在语音教室播放的英文原声电影时,剧情刚过半,她已靠着椅背沉沉睡去,当她的头无意中倒向他的肩膀,他带着点儿慌张,小心翼翼地拥她入怀,生怕将她惊醒,而甜甜的味道立刻窜入他的鼻息之中。曾经他以为这是青春少女特有的气息,很久很久后他才明白,这是属于郑微的甜,整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味道。
郑微二十岁生日到来前的一个月,她便以平均每天一次的频率不断提醒着他,“阿正,你会送什么给我?”
他总是淡淡地说:“送什么呀,好像没想好。”
生日正式到来那天,爸爸妈妈都给她汇来了一笔活动经费。加上朱小北之流叫嚣着二十岁那么有意义的日子,一定得大肆庆祝,于是郑微在这天晚上邀请了大多数关系密切的朋友,在学校附近的茶餐厅订了个大大的包厢,请大家一起吃晚饭。
她人缘一向很好,那天来的人一张大圆桌都坐不下,索性让店主把圆桌撤下,换上许多张小方桌拼凑在一起,倒也热闹非凡。啤酒是早准备了两件,大家纷纷举杯向她庆生,欢声笑语中,郑微的脸通红通红的,还不忘兴致高昂地招呼大家,“同志们,吃好喝好啊。”在座的基本上都是熟人,除了舍友和班上几个相熟的同学,就是老张宿舍和围棋社那一队人,无须她招呼也自然热火朝天,场面一度混乱。酒足饭饱后,即将切蛋糕时,阮阮才附在郑微耳边轻声说:“你们家陈孝正呢?怎么还没来?”
郑微努力挥掉失望,“他说要帮系里的老师做点儿事,那边结束了就会立刻过来。”说完她又提高音量,“大家别等了,赶快给蛋糕插蜡烛,我都等不及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蜡烛点燃,唱生日歌的时候陈孝正才匆匆赶到,推门而入的刹那,他看见一屋子的人,有片刻的吃惊,郑微赶紧亲热地招呼他,一边埋怨着,“怎么这么晚呀,等你好久了。”陈孝正笑笑不语。
吹灭蜡烛许过愿之后,大家一边打听她的愿望,一边纷纷进贡礼物,许开阳最后一个呈上他的心意,是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盒子,郑微拿来手里,“哇,什么呀,有点儿沉。”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开阳挤出个笑容。
周围的人都起哄着让她当场拆开,“那我真的拆了哦。”郑微也是个好奇的孩子,她三下五除二地撕开包装纸,居然是诺基亚新出的一款手机。
那个时候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手机是多奢侈的礼物呀,郑微也愣了愣,“太贵重了吧?”
开阳用手玩着她撕下来的包装纸,“礼物都是心意,无论贵重与否,意义都是一样的呀。”
“这个……”郑微偷偷看了陈孝正一眼,他脸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痕迹。
“要是觉得太贵重了,你也送我一样东西吧?”开阳半开玩笑地说。
“可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呀?”郑微憨憨地回答。
“嗯……”开阳像是想了很久,然后措手不及地低头在她脸蛋上飞快地啄了一下,“要不就送我这个吧。”
他出人意料的大胆行径让周围顿时没了声音,大家一会儿看着面无表情的陈孝正,一会儿看着捂着脸呆呆的郑微,再看看像个孩子一样低着头的许开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公子的西方礼仪学得十足啊,这个朋友间的吻面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都吓了一跳。”阮阮忽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