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少年游·重游【断肠缘】(3)

读着这两首诗,我不禁拍起手来,美哉如是,妙哉影怜,在风尘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你总算练就了一双洞察男人心扉的火眼金睛来。

都说,一个女人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抓住他的胃。我看未必。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富二代官二代陈子龙能缺吃少喝么?府里仆妇成群,能做一手好菜者当然不在话下。他是一位雅士,更大的喜好是诗词歌赋。因此,我说,如果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还要抓住他的嗜好才是最关键。

有这么一个可心可意,知冷知热,知他胸怀的女子如此喜欢自己,陈子龙感动得眼泪汪汪。谁说男子有泪不轻弹,只因不到感动处!

于是乎,满怀豪情的陈子龙,怀揣着柳如是的深情和殷切期盼上路了。

刚刚告别新欢柳如是踏上北去的路,卧子就又去找寻另一位旧相好了。这可不是俺随笔胡诌,是有凭有据的。文人墨客们有个习惯,就是喜欢随手将看到的想到的写下来,也就是日记。卧子会旧情人的事情,在他的日记里写得明明白白,天下人均看得真真切切:“途中至广陵(扬州)求一女未遇。”可惜当时的电子产业不发达,否则卧子的这则求艳未遂日记如果在微博上晒一下,依当时的社会环境和生活习性,点击量估计不亚于今日陈冠希的艳照门。

我想,上帝一定是男人,因此在造人时,才将男女的生理结构造得那么不公平。处女膜可以当作衡量一个女人的贞节牌坊来令人指指点点,男人们却可以为所欲为的不受限制。

因此,贞节是一项浩大的、有良知的工程。身体的贞节、心理的贞节,一样需要完美地保存。

彼时,陈子龙不是不明白柳如是的情感,他却可以左手新欢右手旧情,真令人唏嘘不已。一个男人,如果他懂得一个女人,但是不够爱她,那他就是这个女人的砒霜。

陈子龙,就是柳如是的情感砒霜。

为什么相爱了,却要分离了?为什么想念了,就要疼痛了?为什么明明你是我的狼人,我却还把你当成良人等待?为什么想要忘记你,眼里、心里却抑制不住起一层层泪雾?

风的世界,路的尽头,不能承受的,是生命之轻。

寄我红笺人不见。看他罗幕秋千。血衣着地,未息飘飏,也似人心软。

情根深种,情缘却了。柳如是和陈子龙,终究还是做了分飞燕。崇祯八年的春末夏初,移居横云山的柳如是,忍不住相思的煎熬,从横云山入城故地重游,来到她和卧子曾经居住的小红楼。旧物仍在,旧人却无了影踪。睹物思人,那零落的梨花,似着地的血衣。她的心,因这旧情旧景和思念着却看不到的旧人而杜鹃泣血。

时间从来就像流水,潺潺流过红尘却不当风华,不着片缕却最难猜透。曾几何时,我化作杯皿却成了你的禁锢,想筑巢永浴爱河却成了你的约束,伸手想挽留却加快你离去的脚步。

提灯的绳,瞬间断裂。那一盏灯,轻轻,碎落。

我爱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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