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千万年仇恨

王母娘娘大声道:"太白金星,你注意用词,你应该称他为杨戬,而不是什么真君了。太白金星,你要知错就改,少玩文字游戏了。哼,放过了立功赎罪的机会,小心玉帝办你的渎职罪。"王母娘娘因为生气,说话的声音又显出特有的尖利。

太白金星诚惶诚恐地道:"是,臣要抓住机会,立功赎罪。玉帝,通过分析杨戬的行为,我们已经得出他是有谋逆之心的结论,但其罪未显,也不好无故就请如来佛祖出手。故而臣以为,当此之时,用强不如使计,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将杨戬的罪行消灭在萌芽状态。"

玉皇大帝问道:"怎么才算是用强不如使计?"太白金星血红了眼睛,咬牙切齿地道:"下毒!"玉皇大帝又问:"毒该怎样下?"太白金星道:"可以在杨戬外出之时,命雨师降下有毒酸雨,蚀瞎杨戬的天目,再派天将刺杀他。或者另找个原因,赏赐他剧毒药酒,杨戬饮用后,自然神不知,鬼不觉,一命呜呼。或者使个连环计……"

玉皇大帝听了太白金星的计策,忍不住开心大笑起来,道:"这是个好计策,好计策!神谋仙计,果然是与众不同,呜哈哈哈。"

灵霄宝殿上的诸神见玉皇大帝开颜大笑,空气变得轻松起来,也都"嘻嘻嘻"、"呵呵呵"、"哈哈哈"的陪着大笑。

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神仙们更是不甘落后,就象一群忽然发现一坨大便的苍蝇,"哄"地飞起,围拥到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的脚下,纷纷献计献策,使得太白金星的计策更加尽善尽美,以显得自己也很有智慧,很有头脑,很有水平,很有层次。

一时间,天庭之上,欢呼雀跃,灵霄宝殿,笑声四起。

第二章

群山雄峙,峰峦如海,红霞满天,夕阳胜血,浩荡的江水,滔滔东逝。

杨戬站在空阔的山坡上,望着满天变幻的云霞,俯瞰尘世山川河流,心内百感交集,忍不住喟然叹息。

龙被囚禁了千万年,风吹日晒,明显苍老了,脸上皱纹纵横,髭须好似枯草,鳞甲已然不再光鲜晶亮,黑乎乎的都塌瘪着贴在皮肉上,倾颓地瑟缩在山阴里,犹如一座小山。

杨戬道:"过去千万年了,你还痛恨着河伯吗?"龙有气无力地抬了抬头,却愤恨依旧,道:"害我至爱,仇深若海!"

杨戬忽然想到了露霖儿,就感到有些内疚。爱与恨,都如此刻骨铭心,竟然可以在心中绵延千万年。

杨戬道:"河伯已然被羿射瞎了左眼。"龙问道:"羿,就是被天帝赐彤弓素曾,上射十日,下诛凿齿,杀九婴,缴大风,断修蛇,擒封希的大英雄?他为什么要射瞎河伯的眼睛呢?"杨戬笑了笑,淡然道:"你倒都知道羿的神功伟绩呀。"龙道:"天地间的英雄,谁不敬佩?"杨戬颔首,道:"河伯疑心宓妃与羿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就变化了前往探察。羿看着古怪,就一箭射瞎了他的眼睛。"龙大笑道:"报应,报应!"

杨戬道:"你在这里囚禁了千万年,有没有想过千万年前,振荡兴波,遗害凡间,该是不该呢?还想与河伯厮拼吗?"龙沉默许久,终于道:"千万年的仇恨,已经植根到心里,可是我不想再因私怨而乱兴波涛,祸害凡间无辜的黎民。"

杨戬潜运九转元功,拔起锁龙柱,道:"你走吧。"龙昂起头,惊讶地问:"杨戬,你放我走,不怕触犯天条吗?"杨戬摇了摇头,道:"天理自在心中,并不在于天条戒律。"

千万年的负痛瑟缩,龙似乎也不能兴云飞腾,而是慢慢地爬入江中。龙庞大的身躯潜入了江水中,忽然又浮起来,说道:"杨戬,谢谢。"然后仰首长吟,声鸣云天。

江水浪翻波涌,水花激荡,鱼鳖虾蟹,欢腾跳跃。水族,似乎以这种形式欢迎着龙终于脱了禁锢,返回故里。

杨戬回到庙宇,坐到神位上,两岸青山,滔滔江水,抬头仰望,月朗星疏,天际那颗微弱光洁的星星再不可见,想起离恨天灌愁海太虚幻境的遍地荆棘,就如同无数锋利的剑戟,刺得杨戬心中隐隐作痛。

当可以思念的时候,思念固然是一种痛,却可以慰藉远隔天地的心,而无法思念的时候,剩下的只有无边的痛苦和无期的留恋。

第三章

愁云满布的离恨天,荆棘遍地,怒涛翻涌的灌愁海,鱼龙混杂。杨戬轻声吟诵着倾倒的牌坊上清晰可辨的大字:"过去未来,莫谓圣贤能打破;前因后果,须知亲近不相逢"。杨戬反复默诵,黯然伤神,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杨戬漫无目的,信步而行。花圃中杂草丛生,奇花异葩尽皆枯萎,砂砾遍布,硝烟弥漫,荒凉景象,犹甚于大战之后的花果山。

忽然间一声刺耳的鸣响,一辆庞大的战车急速而来,"砰"地撞到倾倒的牌坊上,石屑横飞,牌坊崩断碎裂。

杨戬吓了一大跳,仔细看去,只见天机阁的几位白胡子老者连滚带爬地从战车上下来,坐到地上,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喘息着道:"吓死我了。"杨戬走过去,问:"各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开车也不看着路,还超速行驶,要是撞伤了行路的神仙怎么办?"白胡子老者们看着杨戬,奇怪地问:"二郎真君,你怎么在这里?"杨戬道:"俺是恰巧路过。"

白胡子老者们看着庞大的战车。战车已经被撞得扭曲变形,老者们叹息不止,道:"这是我们倾尽心血,研制而成的极速电光车,以天外极光为源动力,迅逾闪电,快逾奔雷,可惜被撞坏了。"说到这里,几位白胡子老者伤心不已,竟然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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