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杉的眼圈红了，不知道是被军犬和战士的故事感动了，还是因为刚才见到国栋后内心又生波澜。秦川什么也没有说，他情愿相信穆杉是被军犬的故事感动而落泪。他轻轻握住穆杉的手。
穆杉明白这个故事里有一种叫“忠诚”的信仰。她眼中有泪，为了不让秦川看见，她赶紧抬头看着窗外，然而窗外却飞来一群鸽子。她不是鸽子，没法自由。因为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秦川手心传来的温暖的力量，更加愧疚。穆杉轻轻握住秦川的手，心中决定把木鸽还给国栋。她已经伤害了国栋，不能再伤害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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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喜欢穆杉，也喜欢她时而沉默的气质。
他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这里面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开朗调皮、心儿透亮，也都显示出自信的口才。他总是听到同龄的孩子说，“我要这个”，“我要考军校”，“我来玩这一盘”，“我去海南闯一闯”……每一个人都仿佛意气风发，目的明确。
然而，穆杉不是这样的。秦川记得第一次见她，她问了句，“你好吗？在那边当兵辛苦吧？”从此以后，他细心地发现，穆杉说话，很多时候都是以第二人称开头的。让他觉得，这是一种默然关心别人的气质。当然，他也一直记得，第一次见面的那天，穆杉穿着蓝布裙子白衬衫，学生般朴素的装扮，却衬出恬静娴熟的美丽气质。
所以当穆杉提出麻烦他家给穆桐调工作时，他一口答应了。他根本不忍心看到穆杉为周围的人和事伤神。他希望早点结婚，然后把穆杉所有的担心都接过来，他来承担，他来解决。
可惜，事情不总是顺利的。秦川知道妈妈一直都喜欢白洁而不是穆杉。这天他回家，老妈还在一直唠叨穆杉一家有小市民气息，还希望他好好考虑结婚这件大事。但是在这一点上，他继承了军区孩子的统一特点，“我想要什么”，他想要的是穆杉。
他更想多点时间陪穆杉，于是决定送穆杉上下班。看着穆杉一路微笑地坐在副驾驶上，就算两人沉默不语，他也觉得是种幸福。车子很快停在了医院门口。
“我进去了，你开车慢点儿。”穆杉下了车。
“等一下，忘了跟你说了，明天几个战友要请我们吃饭。我开车来接你到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后直接去战友家。”
“不用接了，我坐公交车去很方便的。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吧。”
“真不用接啊？”
穆杉笑了：“真不用，你在家多陪陪爸妈吧。”
既然穆杉坚持，秦川也同意了。他看着穆杉进了医院，才开走了。
然而，秦川没想到，同样是穆杉的背景。第二天他再看到时，他的心里却满是悲伤。
林荫路上，穆杉看到国栋远远地骑车过来。
“不好意思，耽误你上班了。”
“没事，正好也该休息了。”
一阵尴尬后，两人异口同声：“你……”
穆杉忙说：“你先说。”
国栋直言：“你男朋友挺好的。”
穆杉低头：“谢谢。”
“你刚才想说什么？”
穆杉从书包里拿出鸽子：“哦，你送我的鸽子，还是还给你吧。”
“为什么？”国栋不接鸽子，见穆杉不语，说道，“看到它就会想到我是吗？”
见穆杉点点头。国栋难过：“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不是的，请你别这样想。我……”
国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穆杉，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心里是有我的。”
穆杉迟疑片刻：“我今天就要去领结婚证了。我很想留下这只木鸽子，可是……我不能。”
穆杉又把木鸽子递到国栋面前。国栋看着穆杉又要哭了，接过了木鸽子。
“穆杉，那天你被你妈打，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疼吗？你流泪，我的心在流血。现在我收回它，是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你哭。”
穆杉哭着说：“谢谢你，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要爱你的。只要你愿意，你开心，你快乐，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我最后只想知道一个问题，你爱他吗？”
穆杉不知如何回答，于是说了句“再见”，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能给我一个微笑吗？”
穆杉没有想到国栋这样一个粗犷的男人，会说出这样一句柔情的话。穆杉再次缓缓地走上前来，看着国栋，眼泪如决堤的潮水，国栋爱怜地为穆杉擦去泪水，穆杉紧紧抓住了国栋的手。泪水尽情地流淌着。国栋看着这个让自己心爱心痛的女人，他的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
远处的秦川看到了这一幕后独自驾车离去。
秦川痛苦地开着车疾驰在路上。半小时后，他开车到民政局附近，看到了穆杉如期等在那里，可他却没有下车的冲动。
秦川很后悔，为什么没能听穆杉话，不接她就不会看到刚才那一幕了。秦川摇摇头，清醒地记起，那个男人叫冯国栋，就是那天在“站着吃”小吃店遇到的。当时穆杉的表情就不自然，只是他选择不去深想。
秦川发动了汽车，离穆杉而去。他需要仔细地想一想，为什么当国栋问穆杉，她爱不爱秦川时，穆杉没有回答。
这不是他要的婚姻，尽管他爱着穆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