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晓霞不敢言语,冯国栋更生气了。这就是爱情吗?他真觉得晓霞丢人,丢爱情的人。虽然最后晓霞表态心里一直有国庆,但还是依然要求冯家给她家指定的彩礼。晓霞可怜兮兮地对国栋表态,她是女人,只能听从家里的意愿。
看来不给晓霞家点颜色看看,他们只会欺人太甚。这天夜里,国栋带着弟弟妹妹把晓霞家的蜂窝煤垒到她家门口,形成了一堵整齐的“墙”。这就叫做“黑心墙”,让他们一开门就看到自己的黑心。
国强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二哥,你这招太损了。”
国栋赶忙捂住国强的嘴。晓霞家的灯突然亮了,屋里传出晓霞妈的声音。三人赶紧跑了。
国栋边跑边得瑟,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这件堵墙的可爱事儿和穆杉分享。甚至想问问她对爱情的看法,问问那本《简?爱》里的故事也是像晓霞和大哥的婚事这般窘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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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杉坐在床上,读着《简?爱》中的一段:“你以为我穷,不好看,就没有感情吗?我也有的,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要使你难以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以离开你!上帝没有这样。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经过坟墓,将同样站在上帝面前!”
穆杉早已泪水涟涟,她合上了小说。穆桐进来,看到姐姐哭了,急忙走到穆杉的床边。
穆杉赶紧擦干泪水:“哦,没事,被《简?爱》的一段话感动了。”
“嗨,吓我一跳,当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哎呀,你都快赶上让我头疼的三角函数了。姐,以后不带这样的啊。”
“呵呵,我不像你想的那么脆弱。”
“那就罚你给我捏捏脖子吧。看了一天书,我的脖子都快断了。姐,《简?爱》你都看了三遍了吧,还能让你那么感动,真不理解你。” 穆桐笑着坐在了穆杉的床上,“你真的想跟秦川过那种牛郎织女的日子啊?”
穆杉边给妹妹捏着脖颈,边说道:“嗯,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就这样鸿雁传书,书信往来?这样的活法我可受不了。”
“其实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未必天天都要在一起。今天秦川她妈妈给我讲她和秦伯伯在抗美援朝时候的故事。两个人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彼此牵挂着,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险见一面,这样的爱情才是真正伟大的爱情。”
穆桐叹着气,说道:“哎呀,姐,你真是书看得太多了。这都是书里的故事,难怪‘文革’时说爱情小说都是大毒草,你就是中毒太深!”
穆杉笑着摇摇头:“好了,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你高考到底有没有底啊?”
“一说这个我就心烦。你看我是那块料吗?”
穆杉给妹妹打气道:“怎么不是呢?咱们全家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
“唉,不是我不想考,我是差得太多了。别说我高中没上,小学、初中都学的是啥呀?初中第一课,就是怎么拆爸的自行车的大轴。下乡以后,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天天跟农民学怎么种地、施肥、收庄稼。让我跟人家那些应届生竞争,你觉得可能吗?”穆桐叹了口气,说道,“去年没考上,我还说爸妈就不管我了,没想到咱爸那么坚决又给我报了补习班。我说不上吧,你看他们,就好像我是阶级敌人似的。唉!你的命多好呀,工作清闲、干净,还有那么好的一个秦川喜欢你。可我呢,什么都没有。”
穆杉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把妹妹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哼起《橄榄树》的旋律。穆桐听到,一骨碌坐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我今天刚抄的。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