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凯歌听了心寒,问冯新国,这样打人怎么下得了手。
“办案需要吧。”冯新国脱口而出,“这些人都是贱骨头,不打就不承认,一打就什么都供了。”
洪凯歌问,就不怕打死人?
冯新国说死不了,陈所长有交代,只要不打致命地方,就没有生命危险。陈所长还说过,只要不死人,怎么打都行,有事他担着,包管出不了事。
洪凯歌问他,有没有死不招认的人。
冯新国说有,不过没有好下场,一个个被陈所长给打成残废……打得太惨了,他不忍心下手,陈所长还批评他立场不坚定。
洪凯歌问,被打成残废的作案了没有。
冯新国说可能90%冤枉了,因为这几个人既没有作案时间,又没有作案条件,完全是凭猜测就把人家抓来拷问。
洪凯歌叫他详细谈谈被打之人的情况。
冯新国一口气说出8位被打村民,其中年富力强的王国富、胡昌胜两人被打断双腿。可怜的胡昌胜被打后,从虎亭到他家仅5里路程,他从早晨天不亮爬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左右才到家。现在两人一尺高的竹床都爬不上去。
洪凯歌心情特别沉重。
见洪凯歌难过,冯新国说好人难做,他也不想打人,但是不动手陈所长会批评他立场不坚定,说他同情嫌疑人,同情嫌疑人就是同情敌人。陈所长审人的套路就是先打后审,三板斧不奏效就让他上,他不上,说自己过去犯过类似的错误,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蛮干,再蛮干就砸了饭碗毁了前程。陈所长说不怕,有事他担着,坐牢他送牢饭。他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因为他有个叔叔是县委副书记、县人大常委会主任。没有办法,不打不行,打也不行,谁叫他是一般干警,所长的话不能不听。
沉默了半晌,洪凯歌终于向他亮明来意。
冯新国大吃一惊,上当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有录音为证。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主动配合,检举揭发,争取从宽处理。
那就公事公办——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