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如何得知自己已经到了顶点呢?现在是8 月中旬,这样一个问题越来越频繁地被问起。有一天晚上,我在电视节目中见到马歇尔.洛布对熊市将至的论调嗤之以鼻。接着我就在美国有线新闻网(CNN)中见到了雷曼兄弟公司(Shearson Lehman Brothers)的数字分析家伊莱恩.葛莎莉(Elaine Garzarelli), 她使得股市听起来好像崩盘在即。很难知道还会想到些什么。
针对股市,富达投资又说了些什么了呢—富达投资拥有百来个可以挣钱的美妙选择?富达投资啥也没说。富达投资相信的是,其工作职责单单就是提供选择的机会。8 月份时,罗杰.劳森(Rodger Lawson)告诉我说:“在态度方面,这个国家有了巨大的改变。”他主管富达投资庞大的营销业务,并且公司官方的方针政策提纲都是他来拟订的。他说道:“人们想要控制权,他们希望能自己来拿主意。”
不过, 我却不相信这一点。我回想起那晚同温德尔.韦弗(Wendell Weaver)呆在一块,听到打电话来的人几乎都在恳求援助。并且我回忆起夏初, 早在牛市开始有点战战兢兢之前,我在剑桥所参加的一个投资讨论会。那天最让人难忘的发言人是位名叫迪克.费边(Dick Fabian)有超凡魅力的人,司仪称他为“共同基金转换之父”。他挥动双臂,如同一名福音传教士在鼓吹救赎那样,并宣称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平均每年20% 的复增长,并且在5 年期间没有任何下行风险”。他老在重复这些咒语般的论调,直到大家都像被催眠一样精神恍惚。
等迪克.费边离开演讲台,他被冲到大厅前包围着他的人群给堵在那。看着这些人围着迪克.费边,看着他们眼里的渴望,听到他们问题中拼命的架势, 就足以让人意识到,新金融市场并没有让他们感到自由。他们感觉到被它弄瘫痪了。在选择的海洋里,他们快要被淹死了,就等着迪克.费边给他们抛来救生用具。他们希望他能告诉他们该怎样做。我想,这就是当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逼近2700 点大关时,大多数人最渴望得到的。不过,这也是富达投资所不能提供的一件事。
这场牛市第5 个周年纪念日前夜是8 月份一个温和的一天,股市开盘后又涨了44 个点(是再次涨!),我旁听了富达投资公司一群投资组合经理的会议。超过16 人挤在一间小会议室里,他们都是“收入增长”组成员,该组由比麦哲伦基金这种纯增长型基金更多种类的保守型基金组成。
召集会议的是布鲁斯.约翰斯通(Bruce Johnstone),他掌管着自己的团队和自己庞大的股票收益基金(Equity Income)。该基金在10 年间有600% 的回报率,并且保守资金价值膨胀到45 亿美元。布鲁斯.约翰斯通站在会议桌前,用手上5 种不同颜色的彩笔在其身后的白板上作记录。他个头不高,开始谢顶, 很容易发笑。布鲁斯.约翰斯通的热情如此坦率以至于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并收场:“我难以相信自己这么幸运,能同内德.约翰逊这样的天才共事。一直以来这太棒了!”
该场会议就是个随心所欲讨论股市的会议:它走到哪一步了,它还会朝何方向发展下去,大家都在想些什么?一位年轻的分析家开始说道:“所罗门兄弟(Salomon Brothers) 公司预测1988 年的通货膨胀率为6.5%。”布鲁斯.约翰斯通面带疑惑地吃了一惊。他最后回应道:“哎呀,这听起来有点儿高啊!”大伙都叫嚷道:“工资都涨到哪里去了呢?”有人说道:“纽约市刚同工会工人谈好的—3 年时间内涨18%。”另一个人补充说道:“汽车工人、钢铁工人、煤矿工人,大家今年都会拿到合同的。”第三个人的声音突然附和进来:“汽车公司已经挣了个盆满钵满,福特汽车公司能告诉它的工人什么呢?”
讨论最终转向投资大众的心情。有人提到传媒大亨鲁伯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经营的当地一家报纸《波士顿先锋报》(Boston Herald)已经开始登载一个与股市有关的游戏了。我也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这又意味着什么呢?我纳闷。当疯狂岁月的诱惑力已经变得如此普遍了,乃至于连鲁伯特.默多克都能利用它来作为增加其发行量的工具?也许它意味着这段岁月的尾声已经临近。这间会议室里的大多数人肯定都是这么认为的。我听到弗朗西斯.卡布尔(Francis Cabour)非常热切地说道:“您不能单凭基本规律来判定这个市场。”卡布尔是位总是预测世界末日的传说中保守的投资组合经理。不过今天大家都同意他的观点,包括布鲁斯.约翰斯通在内。他说道:“四、五个月前,我们认为我们当时处在第9 个轮回中,现在看来我们还处在额外的一轮中。”所有人都笑了,不过却是紧张不安的笑—那种表明这样的笑话已经命中要害的笑。我环视了一下会议室里这一小撮的基金经理,他们大家都在牛市里拼命努力,希望分得最后一杯羹。并且我最为关注的就是,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兴奋劲,没有那种就此而言作为沸腾的岁月或者怒吼的20 年代(The Roaring Twenties) 期间的特点先贸然地投入再说的轻率感觉。我突然觉得这些投资组合经理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也就是大家的感觉。在过去几个月内,随着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经历了几次最大涨幅,并没有出现伴随它们而来的任何开心呀什么的。我们敬畏 地看着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同时也没有真正相信。我们就是疯狂的感觉。
在5 年时间里,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已经涨了2000 个点,并且应该所有人都有这样一个伟大时刻。并且它一直来说都是乐趣,一直令人激动。那么大家为什么不笑呢?我想就是因为尽管我们已经变成投资人,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希望自己还是储户。我们希望自己无需担心是否该呆在股市里还是撤出。我们希望自己没有必要了解利息率对债券的影响,或增长型基金和收入型基金的差异。我们希望这个世界再次变得很单纯。
会议临近尾声时,一位刚被雇佣来的还未同富达投资公司步调保持一致的年轻女子,请大家用民意测验的投票方式,来看一下这场牛市可能会持续多久。这是个令人尴尬的时刻。大家或朝别的方向看,或对她的请求置之不理。我想: 在此,我同世界上最聪明的一拨基金经理们在一起,他们中无人愿意直面牛市。如同我们大家一样,他们太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