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由湖北党组织派往中山大学的伍修权回忆说:
“我们由汉口出发,共十一个人,由胡彦彬(又名胡伊然)带队。男生有贝云峰、熊效远、梁仲民、潘文育、濮世铎、高衡和我共八名。还有三名女生,他们是黄励、杜琳和宋伟。”
胡彦彬的爱人宋伟也回忆说:
“1925年,苏联政府为了纪念孙中山,创办了中山大学,招收中国学生进行培养。当时,各省都以国民党的名义选派了一些青年,送到苏联学习。我们湖北省分得10个名额。有我、胡彦彬、伍修权等人。我们湖北10人中没有王明。王明是武汉商业专科学校的学生,湖北选派的学生中没他,在上海上船时有他。具体他怎样来的不了解。”
虽然伍修权和宋伟在回忆中说的人数略有出入,但都一致肯定没有王明。
的确,王明没有被湖北党组织选中去苏联留学,这对渴望打开一片新天地的王明而言是无法接受的。争强好胜的王明也绝不会放过这次出国深造的绝好机会。于是,这个小个子青年独身一人开始了争取去苏留学的奔波。
湖北省没有名额,王明就跑到南昌,找到了他在“商大”时的入党介绍人许凌青(许鸿),希望许凌青能让他占江西的名额去苏留学。不巧的很,江西分配的名额也已满。王明只好又直接来到负责接送学生去俄国的上海,并找到已经来到上海的湖北省党部负责人,以及专门负责办理去苏留学的江苏省国民党党部秘书长姜长林。
湖北省的负责人见王明去意坚定,不辞奔波,便来找姜长林替王明通融。但姜长林坚持分配的名额不能突破,并向中共江浙区委做了通报,中共江浙区委也同意不能突破名额让王明去苏留学。
王明从5岁启蒙,经过私塾、小学、中专、大学的学习,虽然已经成为一名中共党员,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传统意识仍然深深植根于他的头脑之中。王明没有直接参加过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长期的学习生涯使他视读书为最高贵,以读书为最荣耀。虽然王明还只是刚刚正式跨入大学校门,但在中国的读书道路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能够漂洋过海,去异国就读,而且是到飘扬着红旗的社会主义国家留学,这对王明的吸引力太大了。
可是,没有名额,不被批准,怎么办呢?
王明并没有气馁,“软磨硬泡皆为功”,吵闹不行就哭泣,强求不准就恳求。王明三番五次地来到国民党江苏省党部,向姜长林反复陈述自己的愿望,恳求批准他去苏留学。
1986年5月19日,姜长林在病榻上向笔者生动地回忆了这段往事:
“1925年,苏联为纪念孙中山先生,创办了中山大学,招收中国学生。当时以国民党名义,分配给每省10个名额。我当时任江苏省国民党党部秘书长,侯绍裘任宣传部长,在房志路(现兴业路)办公。侯绍裘在苏州教书,每周来上海三天。招生的事情,由我俩承办。他不在上海时,就由我承办。陈绍禹是安徽人,可是在湖北读书。湖北去中山大学的名额是10名,可是来了 11人。他们负责人对我说,如果能通融11人都去,如果不行,就不让陈绍禹去。我说,11人不行,不能让陈绍禹去。湖北负责人回去告诉陈绍禹,说人家不同意你去。于是,陈绍禹到省党部和我吵,甚至说:‘你们不要我去,我就报告巡捕房,大家都去不成’。我回答说:‘你报告去好啦,这样帝国主义对你会更严厉!’他说;‘这是为什么?’我说:‘我不去苏联,不害怕。你要去苏,帝国主义就会抓你’。他不吱声了。当时,正是国共合作。我就把这事向中共江浙区委报告了。区委也说,不能让他去。陈绍禹三番五次来省党部,开始是吵闹,然后是哭泣,最后是恳切要求。我们又把这种情况,反映给中共江浙区委。区委和我商量说,如果别的省有空缺名额,是否可以考虑让他去。我们回去查查各省名额,正好有空缺,于是批准让陈绍禹去苏学习。这样,湖北就去了11人,有陈绍禹、伍修权等。”①
至于王明是否威胁要报告巡捕房,目前还没有其他的证明材料,但王明费尽周折终被批准的欣喜之情则是一定的。
1925年10月,踌躇满志的王明在赴苏前夕,赋诗一首,赠豫皖青年学会和湖北青年团体联合会的青年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