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我们的官僚主义作风,还表现在形式主义、文牍主义严重。文牍主义者满足于订计划、看报告、下指示,却疏于检查。遇到报告写得好就觉得工作好,数了收支相符的就准予报销,而不再作深入调查。天津专区张子善恰是一个善于迎合又善于蒙混,专门伪造证件写假报告的人,譬如上面问干部强迫命令情况,他提笔就写出该专区犯错误者若干人;明明国家粮款已被他挪用了,但他的报销册子中还仍保存有这笔数字,对此我们居然相信了。1951年春,刘、张自设河工供应站,高抬物价,本府曾经查出,并曾指示纠正,但究竟纠正了没有,未再检查,还仅仅认为是"本位主义",而未警惕与深察非法剥削企图的本质。我们虽然也有过不少次的检查工作,但接触上层多,接触广大干部和群众很不够,了解情况受到很大局限。特别像刘青山、张子善之徒亲自布置一套天罗地网、单线领导秘密掌握,藉以蒙弊掩饰罪行,天津地委、专署许多同志对于他的财产赃物都摸不着底,粗枝大叶的检查工作者就更难发现了。他们极端恶劣的家长统治,干部敢怒不敢言,某些干部虽然不同意刘青山、张子善盗窃动用公粮,但未敢提出反对意见。直到1951年夏,刘、张为调动工作问题,他们卑鄙无耻地谁也舍不得这块"肥肉",都希望自己留下,对方调走,因而内部发生矛盾,上下左右拉拢、互相排挤,机关生产罪行的秘密才逐渐暴露出来。同时也由于坚持原则斗争的李克才最后向上级揭发,罪案才得以揭破。由此可见,天津专区干部中的自由主义也是严重的。官僚主义与自由主义相给合,上面不了解下面情况,下情不能上达,这就大大助长了刘、张罪行的严重发展。
其四,由于我们官僚主义的领导,也由于缺乏严密的制度,在财政上给下面留了两个很大的漏洞。一是地方粮局由专署及县管理,许久以来,不少地区有挪用事情,甚至有用以从事非法经营者。省府虽曾指示纠正,并于去春规定了地方粮开支办法,始终因我们领导上存在着"重国粮轻地粮"的思想,监督不严,检查很少,未能贯彻。这就给了下面以滥用的空隙,许多地方从中钻空子。因此张子善凭借专员地位,有权调用,竟窃取至28.9亿元之巨,而省府长期不知道。二是机关生产存在着严重的无政府状态,机关自理。其资金来源与业务经营政府很少检查,开支更未过问。于是弊端产生,不少已化为违法营私报废空洞和铺张浪费的挡箭牌。一切无法报销的账目,就在机关生产中解决,助长了贪污浪费。有的负责人单线领导搞鬼,损大公利小公。公开盗窃葬送了不少干部,刘青山、张子善是突出的典型。今后机关生产如何管理,极须适当解决。财政供给制度不够合理的地方,也是值得领导上检查的。
在分析了官僚主义的问题后,杨秀峰怀着沉痛的心情写道:"以上是我从领导责任上对刘、张罪行所作的极不全面的初步检查。我深刻感到我的官僚主义毒害的严重责任,它使国家资财受到了巨大损失,并使人民政府的信誉蒙受了无可挽回的损害!想到这些,万分痛心!事实充分证明了官僚主义是培养贪污浪费的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