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的脸垮了下来,他又是无奈又是好气地向老人解释道:“教徒无方。”
等到把老人背回家后,天色已经明显暗了下来,老人热情过度,拉着扯着要他们吃饭留宿。紫霄本不想打扰别人,可是白尔玉一听要他们吃饭,没等紫霄同意,就直接跳上桌大快朵颐起来。
紫霄的眉毛不安地跳动着,碍于人前不好发作,只好抱歉地说:“对不起,教徒无方,又叫你们看笑话了。”
这家人五口刚好两间屋,三张床,于是腾了一间屋一张床给这师徒俩。
晚上紫霄半眯着眼睛看着拼命装睡的白尔玉,心想,你这下可得意不起来了。
估计是紫霄的冷淡让白尔玉背心发凉,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连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后来,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惴惴不安,诚惶诚恐了,于是紧闭着眼睛死命地朝紫霄怀里钻:“师傅,小玉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看我腾不出手来教训你,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说等你长大以后要打我吗?”
“哪有,师傅听错了,小玉说的是长大以后要好好儿孝敬您。”
说完,她粉嘟嘟的嘴便凑到他脸上去了。
紫霄的眼神闪烁了片刻,然后他曲起食指敲了敲白尔玉的小脑袋。接下来他又把她往胸口搂了搂,轻言细语道:“你今天听到什么了?”
“什么什么?”她没听懂他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他的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睡吧,明早要早走,赖床可行不通。”
他本来是想问她,怎么知道前面有个受伤的人的,后来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问的必要,便没有细问了。
结果第二天,还是没走成。
这个地方没有大夫,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靠的全是自己琢磨的土方子。恍然听说有会看病的大夫来了,没病有病的全往这里赶。
此时紫霄看到这间小屋子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心里直发憷,大悔不该讨便宜随口诌自己是大夫,但是看着那些村民们热情洋溢的脸,他也不好拒绝。
更何况,所谓拿人手短,他扭头看了一眼一边接谢礼一边往嘴里塞东西的白尔玉,无奈地摇了摇头。
于是他赶她出去和其他孩子玩,自己认真地为每一个慕名而来的人听诊,一天下来虽然有些累,但难得充实。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奇妙的体验,以前的他只醉心钻研他自己喜欢的事,对周围的事置若罔闻,所以向来冷淡。
此刻听着前来拜托他帮忙的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些琐碎的事,说过了自己那些不足为奇的小毛病,又谈隔壁三姑六婆如何不好,今年收成又有多差,或者儿子有了媳妇又变得有多不孝顺。
他在帮他们解决身体上的毛病的同时,也很耐心地开导着他们,后来竟一点也不觉得烦和累,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也是如此,天蒙蒙亮,就开始忙碌,临近晌午,才得以休息。
等到看病的人全都忙着回家做饭去了,这时紫霄才得以喘息片刻。他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发胀的眼睛,然后再起身去找那个让他很不省心的家伙。
有时候会在田埂上找到满脸是泥的她,有时候会在林子里找到满头是包的她,反正每一次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状态都不会很正常。
那天白尔玉只穿了一条裤衩和人在小溪里打水仗,水花激溅,而她笑声爽朗,紫霄很少看到她这么开心,于是站在岸上若有所思地看了很久很久,没有出声喊她。
后来白尔玉发现了紫霄,光着身子跑上岸来抱他,紫霄用袖子给她擦头发上的水珠,然后问她:“你喜欢这里吗?要不你以后一直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