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韦康把慕家宝送回住所，独自一个人回酒店。街上冷冷清清，十分安静，即使刚才人群熙熙攘攘，发生过很多有关于爱情或是暧昧的故事。但此刻留下的，不过就是一片狼藉。
韦康的心里同样是一片狼藉，无措得就像是猎人在诱捕猎物时，与猎物一同掉入了一个上天安排好的陷阱。
扮神的人遇到了真神，不由得不信，若不然，本是个邂逅造句的高手，怎会被这突如其来的相遇及汹涌而来的情动搅得心思一团糟？
原来，真是有缘分。他不由焦虑： 这样下去，如果真的爱上她，还能如何把局做下去？
手机响起，是鲁健。
“进展顺利么？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唔。”韦康含糊其辞，回他，“明天上午的飞机，就回。”
“明天就回？那正好。我这儿有三件事情要告诉你。”
“嗯。”鲁健没有追问进展的细节，韦康略松一口气，振起精神，问道，“哪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李万生刚刚回到上海，马上就召开了一个高管会议。”
“哦？什么会议这么紧急？”韦康警觉起来。他有预感——这个会议肯定跟华东项目有关联。可是他仔细想了想，却理不出任何头绪，于是又问，“会议的内容有没有流传出来？”
“没有。”
“那……”停了停，他又换了一个角度去思考，“李万生的气色、状态怎么样？”
鲁健想了想，说道：“看起来，李万生的气色、状态都很好，春风满面，非常精神。”
“嗯，”韦康若有所悟，“我猜，他应该已经和工贸部的重要官员在华东项目上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对，我也这样想。不过，到目前为止，南方实业方面的口风非常紧，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秦春华那边呢？他不是在李万生那儿安插了内鬼吗？也没有消息？”
“没有。”鲁健摇摇头，转即又说，“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秦春华安插在李万生身旁的内鬼……具体是哪一个，还不能确定。但是，有一个人最有嫌疑。”
“谁？”
“常文莱。”
“常文莱？南方实业的常务律师？”韦康记得他的部分资料。
“是他。不过，实际上，他在南方实业的工作权限很大。他跟李万生年纪相仿，是当年李在南机一厂时的老部下，跟随多年，从未离开。李万生能够打拼出今天这个局面，他的功劳首屈一指，不可埋没。所以，李万生很信他，但凡是重要的决定以及大事件都会跟他商量，或是直接交由他去处理。说白了，他就是李万生的亲信或是总管。”
韦康点点头。这一点倒符合逻辑： 但凡出卖自己的，总是身旁最亲近的人。
“李万生在公司的内部会议做出这一决定的前一天，秦春华就把这个信息告诉了我。据调查，前一天与李万生有长时间密切接触的只有常文莱。”所以……从时间上推断，常文莱的嫌疑最大。”鲁健说。
“不过……”韦康皱起眉头，想想，又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常文莱是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如果秦春华真的已经把他收买了，那整盘棋下起来，应该非常轻松。他何必要再花500万，劳师动众地把我们请来？”
“说的也是。”
一时沉默。
“恐怕，”韦康迟疑了一下，缓缓道明，“秦春华的野心，还不止是南方实业的华东项目。”
不敢细想，结论似乎越来越清晰，他的心猛然“嘎噔”一跳，不由得想起她。
“慕家宝！”一经提醒，鲁健恍然大悟，马上明白过来，“秦春华是想利用我们搞定慕家宝，再通过她，挟制李万生，在南方实业这个大蛋糕上咬一口，或是干脆就把它吃掉。”
“可能性极大。”两个人异口同声，又一齐沉默，各怀心思。
韦康的心里又被搅乱起来。秦春华的野心越大，慕家宝所受的伤害越大，而自己无疑就是那个伤她的刽子手。这样的局，还能坚持做下去吗？
鲁健亦想： 南方实业这样大的一个蛋糕，秦春华想吃？哼！那岂能只用区区500万就把我们打发走？
又是一时沉默。
“或许，那个内鬼并不是常文莱。”仔细思忖半晌，韦康出声，言语涩涩。
“——如果内鬼真的是常文莱，秦春华应该早就洞悉李万生的意图，并了解到华东项目的究竟底细。”
“是啊。”鲁健挠了挠头，已经一头雾水，“但如果，这个内鬼不是常文莱的话，又会是谁？”
“不知道。”
“嗐，算了，不去想了，我再去调查清楚。”鲁健嫌烦，索性放弃了猜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盯紧……常文莱的。”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本意还想捎上“秦春华”的名字，临到出口时，舌头拐了一个弯，顿然又止。
“嗯，”韦康点点头，问道，“那第三件事呢？”
“4月12日，工贸部开会，到时候，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酒会。”
“哦！由谁主持？哪些人参加？这种级别的酒会，可是很多重要信息的主要来源渠道。”
“工贸部的杨部长主持会议及酒会。至于哪些人参加，暂时还无法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人数不会很多，而且需要有官方的邀请卡才能参加酒会。”
“嗯。我要一份酒会人员的详细名单及各人的简单资料。”韦康想想，教他，“这种官方的酒会肯定会有指定的会务公司包办，你可以尝试着打通这一方面的环节。另外，还有一个途径，你可以从会务指定的酒店住宿方面入手调查。”
“你要去？”
“是的。”
“以什么身份？”
“记者。”
“记者？”鲁健想了想，有些担心，“这种酒会，对媒体的甄选非常严格，到时候，恐怕不易蒙混过关吧？”
“呵呵，这就需要你搞定两张邀请卡。”韦康自信地笑道，“通常来说，在门口迎宾的人只认邀请卡，并不会仔细盘问来者的身份。”
“邀请卡倒是没有问题，造得出来。不过……两张邀请卡？你和谁一起？”
“我需要一个助手，而且必须是美女。”
“美女，为什么？”
“呵，很多人都认为在这种场合下出现的美女，只是某些人的‘花瓶’，摆设炫耀而已。但其实，这种想法是极其错误的。”韦康解释说，“一只好‘花瓶’真正的作用就是让你只注意到其外表的美丽，而忽视她实际存在的意义。试想一下， 你会防范一只站在你身边的‘花瓶’吗？”
“不会。”鲁健老实作答。
“呵呵，那这个美女助手，需要我去安排吗？”他又问。
“不需要。”韦康摇了摇头，“就用秦春华派给我的团队成员。”
“有美女？”
